游擊,豈敢隨意抗命,信自
然是送到京師了。」桂勇很是委屈地說道。
「哦?」這話讓車霆很是驚訝。
「不過末將找的信使是個廢物,可能送錯了地方。」桂勇撓了撓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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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封素色信箋靜靜置在書案上。
大明帝國的兩位閣老與一位侍郎相對枯坐。
「劉瑾將這信封送過來究是何意?」王華掃視著兩位上官,開言問道。
「若不想受池魚之殃,就少管閑事。」李東陽那渾濁的眼珠轉動了一下,
「留下信,就如利劍在手,看他指向何人了。」
謝遷掃了眼信封上的字:恩師木齋公親啟,學生車霆拜上。筆法遒勁,力
道十足,他平日最欣賞這個門生的字,可如今這封信卻把他架到了火上。
「可我等並不知這信里寫了什么,也許只是震卿的問候之語。」王華真的
擔心這位同年。
「也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。」李東陽伸出修長的手指,將一個將要落在茶
盞里的飛蟲彈開,「不能讓他牽連的人。」
王華來回踱了幾圈,悶悶地道:「哺育馬種,震卿也是為國之舉,為何不
能奏明朝廷,請旨而行。」
李東陽睜大了眼睛,不想王華說出此言,謝遷對他報以苦笑,王實庵是實
誠君子,不諳官場世故,否則如今也不會止步於區區一個禮部侍郎了,邊市貿
易牽扯多方利益糾葛,拿到朝廷明面上便有太仆寺接手,這會斷了多少人的財
路。
「還好,私開邊市不算大罪,無非降職申飭,即便是革職,等個幾年,也
可以再謀起復。」謝遷也不知道此言是在安慰王華,還是開解自己。
李東陽花白的眉毛抖了抖,私開邊市,僅止於此么……
百八十六章吉網羅鉗(四)
「府中人等集中於東跨院,由撫標人馬看守,其他人開始搜府。」丁壽在
院中發布命令。
一個個丫鬟仆役從各個院子房間中被押解而出,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開始了
他們的專業對口操作:抄家。
一直跟在丁壽屁股後面打著扇子的丁七,看著人影綽綽,進進出出,各種
古玩細軟成箱成箱抬出,自家二爺卻只在院子里蹓蹓躂躂,不由心中長滿了野
草,一股無名火都在嘴里頂起了泡。
「二爺,那個,小的,我,能不能……」丁七結結巴巴地想表達清楚。
「想進去撈點外財?」丁壽一語點破自家奴才的心思。
「二爺聖明,小的一撅屁股,您就知道小的拉的……」
「好了好了,粗言穢語的,真上不得台面。」丁壽從他手里接過唐伯虎手
繪的那把扇子,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,嫌棄道:「去吧。」
借著主家的一腳東風,丁七一溜煙兒地跑向後宅,以他多年做下人的個人
理解,有錢的肯定是主人,主人會把錢放到哪兒,肯定是睡覺都能看得見的地
方,必然是在卧室啊。
丁壽帶到宣府的錦衣衛人數不多,都在逐院搜檢,尤其注意有沒有暗道夾
壁之類的機關,如此細致認真的工作態度,便宜了丁七率先抵達目的地。
名貴的官窯瓷器被他隨手扔到地上,前人墨寶在丁七眼里不過是一堆墨疙
瘩,不頂吃不頂穿,統統棄如敝履,累得滿頭大汗,只撿著幾個銀稞子,丁七
納悶了,難不成這位巡撫還是個清官。
白來一趟,丁七氣惱地將一個鈞窯瓷瓶摔個粉碎,啪的一聲,隨即他聽到
了一個小聲的驚呼。
「是誰?滾出來?」抽出腰刀,丁七緩緩穿過卧室內的圓光罩,內室中只
有一張紫檀雕花的拔步大床,四周垂著青色紗幔。
丁七用刀撥了撥幔帳,並未見人,許是聽錯了,扭身要走,卻猛回身往地
下一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