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智問道:「猴崽子,你是領頭的
?」
那人施了個軍禮,回道:「是。」
「一會兒多賣力氣,少不得你的好處。」徐公公還不忘拉攏一番,「叫什
么名字,先在咱家這掛個號。」
那個高大將軍面上浮起一絲與忠厚面容不符的狡黠,「卑職桂勇,現領騰
驤左衛指揮使一職。」
「桂勇,好名字,嗯?怎么有些耳熟……」徐智回味著這個名字,卻想不
起來哪里聽過。
「標下以前在宣府當差。」桂勇提醒道。
徐智恍然想起,「對了,你是那個坑了車霆的小子……」
徐智驀然驚覺,這小子該是苗逵的人,和東廠劉瑾和丁壽也有些不清不楚
的關系,扭身看向張忠,「怎么回事?」
面對徐智質疑,張忠一反方才唯唯諾諾的模樣,「還能怎么回事,徐公公
,你們司禮監都是豬腦子,明知道苗公公與朝中那幫大頭巾不對付,還能把主
意打到御馬監……」
晃了晃手中聖旨,張忠繼續道:「連假傳聖旨這種事都干得出來,你們都
吃了狗膽啦?」
徐智氣得直哆嗦,翹著蘭花指對著張忠道:「你敢詐我?」
張忠嗤笑一聲,不屑回答,命令道:「小的們,動手,記得把那張銀票給
爺們取回來。」
眾人轟然稱是,刀鋒出鞘,冷若冰霜。
徐智忽地一聲大喝,足尖一點地,整個身子如流星般向張忠撲去。
張忠腳下一滑,向後飄開數尺,避開徐智攻勢。
徐智腳下不停,兩只寬大衣袖鼓風而前,聲勢不凡。
張忠連退數步,逼至牆角,退無可退,高聲叫道:「快來人。」
「誰也救不了你。」徐智獰笑道:「把聖旨交回來。」一只手臂忽地暴漲
,直抓張忠頂門。
一道人影如鬼魅般斜掠而出,寒光一閃,徐智一聲驚叫,倏忽而退。
左臂寬大衣袖齊肘而斷,露出一截枯瘦手臂,徐智心有余悸看著眼前人,
恨聲道:「羅祥。」
羅祥也不答話,猱身而上,手中巴掌大的新月彎刀明光閃閃,切、劈、斬
、批、剞、剜、剔,只一瞬間便幻化出無數刀影。
徐智身後院外大軍虎視眈眈,他無處可退,暴喝一聲,也是拳腳相迎,電
光火石間攻出數十招。
張忠縮在牆角,看著兩道人影糾纏一處,呼喝聲不停,也看不出誰勝誰負
,不由暗暗心焦。
桂勇等人守在屋外,雖人數眾多,卻無處插手,只得嚴陣以待,以備萬一
。
張忠忽覺臉上一疼,伸手一摸,卻是一滴鮮血,「我受傷了!」張忠心驚
,又摸了一把,卻什么也沒摸到。
再看桂勇等人也往外退了幾步,屋內纏斗的二人處不住有血花碎肉四散飛
出,整個房間已是血跡斑斕,望之可怖。
一聲痛呼,徐智疾退,面色蒼白,被割去衣袖的左臂血流如注,赫然少了
半截前臂。
地上殘存的徐智左手只剩下一截白骨,即便從業多年的屠戶庖廚也無法剔
得如此干凈。
羅祥伸出血紅舌頭,將彎刀上碎肉血沫舔舐干凈,陰測測地望著徐智,「
徐公公,可還要再打一場?」
徐智身子發抖,連退數步,顫聲道:「你……你不是人,快,快帶我走,
帶我走!」
後面的幾句話是對桂勇等人嘶喊,桂勇揮了揮手,自有軍士上前給徐智上
了鐐銬,包扎傷口。
徐智沒有絲毫反抗之意,待被押出御馬監,再也看不見羅祥那張肉臉,反
而長出一口氣,如釋重負,有劫後余生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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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督府。
華燈高舉,酒宴闌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