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 一悲一喜(一)(1 / 2)

大明望族 雁九 1781 字 2020-06-26

還能仗誰的勢?不就是眼前的三房老太爺他的孫女婿董舉人主持族學,曾孫沈珠自詡為年紀大些學生的「領頭羊」,元孫在蒙童班耀武揚威。如今的族學,儼然已經成了三房家塾。

即便在場的諸位老爺是孫子輩,都是各房頭的當家人,被八房老太爺這么一說,對三房老太爺也生出不滿。

三房老太爺氣得直瞪眼:「都是沈家血脈,誰比誰尊貴?好好的孩子,給打的卧床不起,難道還沒有地方能說理

三房祖上是庶房,這幾代人行的又是商賈事,對於嫡嫡庶庶這些就有些矛盾。有的時候看重,有的時候又不以為然。

聽三房老太爺這樣說,八房老太爺心下一沉,皺眉道:「卧床不起?小孩子推搡,怎就到了那個地步?吉大哥恁小題大做哩」

為沈琴、沈寶撐腰是一回事,可老爺子也不是是非不分的糊塗人。

三房老太爺冷哼道:「誰還空口白牙地哄你?找大夫瞧過,傷了骨頭,一個不好這輩子就要癱在床上這幫小猴崽子,還沒斷奶,下手就這么狠若是不教訓丨以後豈不是無法無天?他那寡婦娘都要哭死了,說是族中不能給他們做主,就要往衙門遞狀子」

東廂門口,走出八、九個少年來,老實地與眾位族老與族親請安。

沈瑞看了一眼,這些人都是沈家子弟,外姓姻親故交子弟沒有出來,看來是避嫌。這雖是學童打架,可既是沈家族老出面,就成了家族內務,外姓人不宜露面。

八房老太爺看著站在沈寶身邊的沈琴,掂量一下他比豆芽菜強不了多少的小身板,實不相信他能將人打的傷筋動骨。聽說那孩子已經十四,沈琴只有十二歲。

耳房里的幾個秀才,也都出來。

院子里一下子擁擠起來,宗房大老爺皺了皺眉,道:「幾位老太爺、太爺,還是去公廳說話,不管是非黑白,總要先叫孩子們將事情經過說清楚,不冤枉哪個,也不縱了哪個。」

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此事,並非是擔心白氏一個寡婦婦人能鬧出什么,而是因三房老太爺那句「一個不好這輩子就要癱在床上」。不管說錯,少年之間爭斗是小事,毆打至重傷則是大事。

沈一家三口是宗房大老爺安置,他對沈琰印象也頗佳,即便覺得沈不懂事,可也沒有想過就任由他死去。自家老爹總覺得二房嫡支與邵氏子這一脈是血仇,不會從這邊過繼。可當年的恩怨,已經過去六、七十年,隔了幾代人,誰曉得沈滄他們三兄弟怎么想。

處在宗子這個身份,他對於二房三太爺當年的決絕也不以為然。邵氏死有余辜,可邵氏子到底是沈家血脈。這世上,除了贅婿人家,血脈延續只有從父血的,沒有從母血的。邵氏子這一支早就該歸於族中。

沈家九房名為一族,實際上各房頭之間血脈已遠,多在五服外。按照小宗「五世而遷」,各房早當自成一支,只是仍世居松江,守望相助,便依舊頂著一個家族名號,這也是為何沈族各房頭自治,宗房除了大是大非之事並不插手各房庶務的緣故。

兩位老太爺點點頭,九房太爺只是看熱鬧的,也無異議,一行人又轉到前頭公廳。

公廳中堂里只有九把太椅子,是九房公議族務之所,只有各房頭當家人有資格進入,輕易不會動用。

公廳東西廂,都是散廳,不如中堂那樣正是正式。今日來的族親、族老不少,可議的不過是兩個頑童打架,怎么也算不上大事,一行人就進了東散廳。

宗房大老爺請幾位老太爺、太爺上座,自己在一旁作陪,水字輩的老爺們,依長幼落座。董舉人是沈家女婿,又是西賓,只能敬陪末座。

宗房老大爺看到門口沈珠帶著幾個秀才跟過來,擺擺手道:「快去讀書,這不於你們事」

沈珠躬身,朗聲道:「海大伯,若是議沈、沈琴爭斗之事,侄兒們也算是見證。」

宗房大老爺瞥了他一眼:「那也先回去,一會兒若是要問詢你們,自是會使人叫你們過來,如今擠成一團算甚?

沈珠看了一眼與沈珏、沈瑞並作一處的「夏耘」班族弟、族侄們,足有十來個,自己這頭才四人。不過既是宗房大老爺吩咐,他便只能恭敬應了,帶了幾個同窗離開散廳。

雖然在場的有兩位老太爺、一位太爺,可既成家族事務,宗房大老爺便當仁不讓地開口,先問三房老太爺:「老太爺,不知沈怎么說?到底為了甚與同窗動手?」

那場鬧劇,宗房大老爺早已仔細問過沈珏,當然也曉得這場莫名其妙的爭斗起因是董舉人處置不當。至於少年們,都是十幾歲爭強好勝的年紀,即便動了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過錯。

只是當著眾人面前,宗房大老爺只做未知。

三房老太爺眼皮抬了抬,望了眼沈珏:「還能有甚?有人在課堂上對師長不敬,沈看不過眼吱聲,反而惹了眾怒。」

聽他這么一說,眾人都望向董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