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 今朝酒醉(三)(1 / 2)

大明望族 雁九 1747 字 2020-06-26

時下送年輕人做生辰禮的,不過是筆墨紙硯這些。沈瑞倒是能立時打發人去書坊或是文房四寶鋪子去尋。

回偏院想了想,沈瑞還是沒有讓長壽上街采買,而是從書房書桌上拿起一塊歙硯。

這塊硯台看著質朴無華,別無雕飾,只在硯台底下有個小小的「葉」字,正是明初一代制硯葉襄的表記。這是三年前沈瑞從開封回來前,在開封府的文房鋪子里無意中碰到的。

「明日大哥生日,這個做壽禮,家里沒有合適的硯匣,明日上街去尋個差不多的裝了。」沈瑞將硯台清洗於洗,遞給冬喜道。

冬喜小心接過,道:「這可是二哥心愛的。」

沈瑞道:「再好也不過是用的東西,我那里還有六哥與老師給的。」

身為後世來人,對於文玩古物,沈瑞向來比較偏愛。王守仁與沈理覺得這是雅癖,並無什么不妥當,也不要求他改。在他們看來,讀書人有這個毛病不算毛病;相反多長著見識,以後在士林中結交友人,也能多個談資。

如此一來,每逢沈瑞生辰,這兩人便給他預備文玩的做禮物。就是京城不得見的師祖王華,都送過一對北宋時的玉鎮紙給他。

其實,沈瑞並無收藏的癖好,不過是好奇居多,才把玩一二,與後世見過的那些古董珍玩做個對比認真。之所以一直用這個,是因為這個硯台沒有雕飾,清洗方便。

對於那些「長者賜」,沈瑞便只有收著的,倒是積攢下不少好東西。不過他也得到啟發,文玩珍品讀書人沒有不愛的。沈瑞再給王守仁、沈瑞預備禮物時,便也往這個方向來。

沈瑾這里,倒還是頭一遭准備禮物。

雖說沈瑞只吃了四、五杯酒,可這個身體畢竟是頭一回接觸酒精。開始沒什么,等到了家里就開始頭疼起來。

冬喜准備了醒酒湯,沈瑞用了兩碗,便昏昏沉沉睡去,再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清晨。

一覺睡了七個時辰,沈瑞眼睛都的腫了,腦袋沉沉的,身上則輕飄飄。

外頭天色陰沉,洋洋灑灑地下起雪來。

「又變天了,二哥可要多穿些。」柳芽抱了一件直毛氅衣進來。

沈瑞看了一眼,道:「哪里就用穿上這個了?」

冬喜勸道:「二哥昨日吃了酒,發了汗,瞧著今兒精神頭也不足,還是穿的嚴實些,莫要驚了風。」

冬喜不說還好,這么一說,沈瑞便覺得鼻子有些發堵。應該是昨天吃完酒後,在八方樓下送客,前站久了著了風

這個時候傷風感冒可不算小病,沈瑞倒了白開水,連喝了好幾杯。盡管他沒什么食欲,也喝了一碗粥,吃了半盤米糕,然後裹著大氅上學去了。

學堂里,大家已經到了大半。除了沈瑞之外,昨日醉酒的那幾個精神也都很萎靡。

倒是沈珏,兩眼發亮、滿面紅光,瞧著比平素氣色還好。明日就是佛誕廟會,他可是念叨了小半月。

見沈瑞睜不開眼的模樣,沈珏鄙視地瞥了他一眼,道:「瑞哥怎憔悴了?這是昨晚鬧酒?」

沈瑞搖頭道:「昨晚回去就睡覺,睡多了腦袋有些迷糊。」

沈珏一副過來人的口氣道:「初喝酒都是這樣,多吃幾次酒就好了。你漸大了,往後少不了應酬吃請,沒有點酒量,那還算甚男人哩?」

又是這副好哥哥的架勢,沈瑞無語。

沈琴在旁,噗嗤一聲笑出聲來:「珏哥,你昨兒不還自認年幼者?怎地今兒沒酒吃就不當弟弟了?」

沈珏揚著下巴,將他那套本是哥哥的理論又說了一遭,只引來噓聲陣陣,卻是無人應和。

沈珏搖頭道:「都是榆木疙瘩,腦子不開竅啊」

上課的鍾聲響起,吵鬧的課堂歸於平靜。

沈瑞記完筆記,撂下毛筆,想起昨日沈全的話,回頭看了沈珈一眼。

沈珈正聚精會神地聽講,木訥的神情滿是專注。

族學每年臘八開始放年假,沈珈即便要離開學堂,也不差這二十來天吧。沈瑞這樣想著,沒想到等到午歇時後,沈珈便提了明日起不來族學之事,與大家作別。

沈珈雖木訥少言,平素只跟在沈全身邊,在夏耘班只有一年,可他同董雙的情況還不一樣。董雙是半路來沈氏族學附學,沈珈是打六歲起就入了沈氏族學,與沈琴、沈寶等人在蒙童班也做過同窗。在座的大多數人,都是與他竹馬竹馬地一道長大。

他既年長,性子又老實敦厚,大家對於這位族兄,素來親近。聽著他要離開族學,大家好一陣舍不得。

不過沈珈的笨拙與他的憨厚一樣明顯,對於他這樣的選擇,大家雖有些難過卻並不意外。

沈琴提議道:「上次全三哥離開,因提前沒得到消息,連別離酒都沒吃上。今兒珈大哥要離開,要不咱們合起來做個東道,與珈大哥踐行?」

大家面上有些意動,可一時之間無人點頭。

明日大家才吃了酒席,回到家里還能辯白一番;今日就算有正當理由,可連著吃酒,在爹娘跟前也是不好交代。

沈珈忙道:「不用不用……我過兩日拿帖子來,大家下月初二來我家吃酒……」

沈琴好奇道:「好好的,珈大哥家怎么請客?是長輩壽辰,還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