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章 羊狠狼貪(一)(1 / 2)

大明望族 雁九 2049 字 2020-06-26

二房大太太回家省親消息,當晚就傳遍了沈家各房頭。二房獨苗沈珞夭折消息,也隨之被各房頭知曉,引得不少人起了心思。不管是巴結,還是「安慰」,各房女眷恨不得立時趕到宗房去,拜見這位妯娌。

不過因得到消息時,都是晚飯前後,沒有大晚上登門拜客道理,只能強忍下心中躁動。

只有四房這里,張老安人也好,沈舉人也好,還未聽聞此事,沈瑞即便曉得,也不會去與他們說這些。

此刻,沈瑞在自己房里,沉著臉,看著被撬開鎖的幾口箱子,怒極而笑。

旁還罷,其中幾口歙硯,可都是師長所賜。當年是賊,如今有了由子,明目張膽地搶劫?

沈瑞冷冷道:「問清楚了,來的是老安人的人,還是老爺的人?」

冬喜道:「是田媽媽帶了幾個人來的,說是老安人房里的貓找不見,過來尋貓。」

張老安人身邊有兩個得用媽媽,一個姓郝,一個姓田。早年郝媽媽最風光,如今看著倒是這個田媽媽後來居上。

尋貓尋到鎖著的箱子里?

「都缺了什么?可都清點出來?」沈瑞問道。

冬喜臉色也不好看,實沒想到張老安人會如此下作:「大娘子給二哥新裁的四件氅衣,就只剩下二哥身上穿著的;中衣、夾衣少了兩套。二哥換下的舊衣裳,一件沒剩,連箱子一道都抬走了。另一口箱子收著的七塊硯台,兩刀熟宣,兩匣新書都拿了去。裝散碎銀子與錢的匣子也空了,里面本有十八兩銀子四貫錢。」

沈瑞心里直惡心,新衣的話還能換錢,那些換下的舊衣服,都是守孝時穿的素色布服,並不值幾個錢。張老安人即便再不開眼,也不會如此,多半是那田媽媽自作主張。她有個小孫子,年紀與沈瑞相仿,本要塞給沈瑞做書童,後來在書齋做小廝。

「那個裝值錢東西的匣子,藏起來了?」沈瑞道。

冬喜點點頭,嘆氣:「婢子想著那都是好東西,要是那邊借著長輩身份真要占了去,過後即便討要回來還好,要是討不回來豈不是悶氣。沒想到還真是沒白提防。」

最重要的匣子里,裝的不僅是沈瑞這幾年攢下得一些金玉表禮,還有庄票,與冬喜、柳芽兩人身契,柳成的典書,沈理的借據。

沈瑞松了一口氣,還是他沒想周全。他只以為那兩位會來他屋子里翻看,也只是翻開而已,防的是婆子婢子順手牽羊占些小便宜,誰會想到張老安人如此不顧臉面。

「走,抬了空箱子,去老爺書房」沈瑞冷哼一聲,站起身來。

冬喜與柳芽也曉得,這不是能忍讓的事,便要抬了空箱子跟上。

沈瑞看了冬喜一眼:「你還是留下,讓她們幾個隨我去就行。」

冬喜臉一紅,倒是沒有跟著:「要不二哥還是叫長壽、柳成兩個也跟著?」

沈瑞想想,打發人去叫了長壽、柳成。

知曉這邊「丟了」東西,長壽與柳成兩個不免義憤填膺。

長壽今日雖沒有跟著沈瑞出門,卻護著冬喜、柳芽兩個,隨著五房的人去了廟會。沈瑞等人去茶樓時,他正與五房幾個小廝護著幾個婢子出去,並不曾得見二房大太太。不過在回來路上,已經聽柳成提及。

沈瑞雖早有沈理與郭氏兩個靠山,可沈理遠在京城,郭氏又因掌管沈瑞產業,需要避嫌的地方多,並不好在錢財事上過多與四房計較,否則倒像是為了錢財離間骨肉。

二房大太太卻不同,身份夠高,淵源夠深,正好可為沈瑞說話。

只是聽說她並未對沈瑞另眼相待,長壽就有些拿不准。不管二房大太太對沈瑞有幾分真心,趁著這尊大佛在,都可以趁機鬧騰鬧騰,讓外頭看看四房母子的嘴臉。

沈瑞的想法,與長壽的不謀而合。

雖有「家丑不可外揚」這句老話,可四房的事情還真不能藏著掩著,否則吃虧的只有自己。沈瑞也想要試探一下,二房大太太到底對自己是什么態度。

長壽同柳成抬著一口翻得凌亂、半空衣服箱子,柳芽與小桃抬了一口小號的空箱,小杏抱著一個空錢匣子,一於人跟在沈瑞身後去了書齋。

沈舉人早得了消息,知曉田婆子去沈瑞院子之事,雖覺得老安人行事不當,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。

在沈舉人看來,沈瑞回家半月日子過的松散,就好像是寄宿外客,讓他曉得長幼尊卑也好。要是沈瑞以為能依仗郭氏,就可以不將祖母與父親放在眼中,那就大錯特錯,這父父子子,乃是天倫,誰還能說甚?要是郭氏要強出頭,四房沒甚怕的,說不得正好可以將沈瑞產業接過來,省的讓郭氏占了便宜。

他剛得了張四姐,正是撂不下的時候,一整日神思恍惚,連往賀家下聘之事都丟在一邊。使人將外宅的淫器取來後,便心猿意馬,盼著天黑好生作耍。

今早因被蘭草撞破張四姐在此,他發作了蘭草,可也曉得要是想與張四姐偷歡,別人能瞞下,院子里幾個婢子瞞不下,晚飯後便將春月、冬月兩個叫來,連哄帶嚇地說了一通。

冬月膽小,只有唯唯諾諾;春月是機靈的,早已從話頭里聽出大概,心中狠罵兩聲「爛了面皮賤淫婦」,面上嬌嬌柔柔,眼睛水汪汪地直往沈舉人胯下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