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三弟嚇壞了,生怕二太太要去偷孩子,你仔細盯著她些……」大老爺開門見山道。
二老爺滿臉羞愧道:「給大哥大嫂添亂了,我會看著她,不會讓她再胡鬧
大老爺點點頭,嘆氣道:「我曉得你也不容易,只是我與你大嫂都老了,這個家里,再也禁不住折騰……」
兄弟兩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慶幸二老爺之前的選擇。
若是二老爺留京,二太太還不知會怎么鬧騰。除非狠心將她拘起來,否則又要鬧得上下不安生。
大老爺從不插手二老爺房里事,此時也忍不住道:「你大嫂已經後悔了,後悔二太太進門後沒有好好教導她……你縱容了她半輩子,難道還要縱容一輩子?以後當管也要管束些,要是她再這樣糊塗下去,以後珏哥也難做……」
二老爺低頭道:「大哥放心,我不會再縱著她……」
二老爺明日就要啟程離京,大老爺也不好再多說,嘆了嘆氣,就離開了。
今日三太太生產,本是大喜事,可前有沈珞祭日,後有二太太鬧這一出,將這喜意也沖淡了幾分。
九如居里,沈瑞換下素服,叫了熱水。
如今重陽節,秋高氣爽,不過一早就出城,也野外吃了半天沙子,感覺身上灰蒙蒙的。
等到洗完澡,就見沈珏做在外間椅子上,看著窗外發愣,不知再想什么。
看著他頭發濕漉漉的,也是才沐浴更衣的模樣,沈瑞皺眉道:「這都深秋了,你也敢頂著濕頭發出來……」
沈珏轉過頭來,帶了笑道:「我方才帶了帽子……」
明日就要離京,沈珏期待中帶了幾分惶恐:「這一別就要三年呢……」
沈瑞吩咐冬喜取了兩塊毛巾,扔給沈珏一條:「先擦於了頭發再說話……
京城習俗,十月初一才燒地龍。
如今屋子里雖不算冷,可到了傍晚也有些陰涼。
沈珏接了頭巾,心不在焉地擦了頭發。
沈瑞看出他心里不安,可有些事他早已勸過,再啰嗦也沒意思,就岔開話道:「初三是寅日、初五是辰日,鄉試該放榜了……」
鄉試榜單又叫「龍虎榜」,慣例選在寅日或辰日放榜。
「不知沈琰考的如何?」沈珏聽了,道:「他年後帶了老娘與兄弟去南京,要是中了舉人,不知會不會帶老娘與兄弟來京城……」
沈瑞道:「可惜沈瑾,預備了三年,還是錯過了這一科……」
沈瑞心里是真的希望沈瑾早日舉業,支撐起四房,要不然四房笑話越來越多,即便牽扯不到他身上,聽了也叫人心煩。
沈珏輕哼道:「十八歲的舉人金貴,二十一歲的舉人就常見了……當年過了院試就跟中了狀元似的翹尾巴,活該眼下丟人現眼……」
沈瑞皺眉道:「嘴下留德,你也不小,以後說話也別這樣肆無忌憚……病從口入,禍從口出,你隨二叔南下,以後少不得隨二叔往來應酬,還是需謹言慎行……」
沈珏忙告饒道:「曉得了,曉得了……這半月來,二哥都念叨幾遭了,難道我就是那禍頭子?」
到了晚飯時候,因要給二老爺一家與沈琴、沈寶兄弟踐行,徐氏在正房設宴。
沈瑞與沈珏結伴過去,除了剛生產的三太太之外,旁人都過來了,只有二太太不在。
二老爺與大老爺夫婦告了罪,只說二太太乏了,先歇下。
大老爺夫婦沒有多問,三老爺暗暗松了口氣。
即便長幼有序,尊卑有別,可是二太太一副要奪子的架勢,三老爺很難心平氣和地面對這個嫂子。
沒有二太太這個搗亂的在,晚飯氣氛很好。
對於沈家二房來說,三房添丁是大喜事。
即便小長房與小二房都有了嗣子,可這個侄子來的也不晚。
只有徐氏,想著四哥的孱弱,心情復雜。
現下孩子還小,看不出什么;只要稍大些,才能看出好壞。
要是如三老爺這樣的身體,還不如生個女孩,不過是嬌養十幾年;要是個男孩,就要拖累沈瑞一輩子。
並非徐氏冷心腸,不心疼這個侄兒,實是她身為長嫂,精心照看三老爺三十多年,知曉其中辛苦。
等用了晚飯,沈珏舍不得沈瑞,就跟著沈瑞回了九如居,兄弟兩個同榻而眠。
將婢子都打發下去,兄弟兩個東一句、西一句地聊了不少,迷迷糊糊中,沈瑞就聽到沈珏道:「四哥看著病弱,以後不曉得能不能離四哥遠點,莫要擔了嫌疑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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