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六章 意氣之爭(一)(2 / 2)

大明望族 雁九 1738 字 2020-06-26

倒是之前被擇選的那幾個太監養子,被東廠查到不檢點處,引得皇上大怒,連那幾個便宜太監老爹老祖也吃了掛落。

壽哥心願得償,卻並不覺得歡快,反而心驚。他雖早就聽說過太監弄權之事,也知道劉瑾在宮里有不少關系,可也沒想到他能將事情處理的這樣於凈利索,連皇帝都被蒙在鼓中。要知道,劉瑾如今連太監都不是,只虛掛著少監之職。

勛貴人家聯絡有親,宗族姻親形成關系網;文官之間則憑著同年、同鄉、同門的關系,也結成各種利益同盟;內官之中,拉幫結派便也不稀奇。

壽哥雖暗暗心驚,面上卻半點不露,依舊天真爛漫狀,待劉瑾依舊如常器重,任由他一手把持東宮上下事務。不過私下里,壽哥也開始留心其他東宮近侍。即便沒有明面上親近,可對於其中與劉瑾有嫌隙的也都記在心上,留心其為人品格。

順天府府學,月考榜單前。

沈瑞看著自己的名字列依舊如十月月考成績,列在第二等,倒是並不覺得意外。上個月是他離了府學幾個月,即便路上不忘記讀書,可與學堂里老師跟著教授到底不同,月考成績從早先的第一等跌落第二等也不算稀奇。就是教授他們功課的教諭,也不過是勉勵他一番,盡快追上同窗的學習進度。

只是隨後,沈瑞因沈珏之殤,請了半月假,別說是加快學習進度,耽擱了半月沒有心思讀書。

讀就是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」,更不要說沈瑞讀四書五經的念頭有限,至今不過六載,照同窗要少了一半年份,基礎並不牢固,半月不做文章,再下手時都生澀起來。

沈瑞既知曉自己不足,悄悄揉了揉手腕。

月考之前,他不是不勤勉,每日里也三篇時文做著。只是總是容易分心,寫出來的文章自己也不忍入目,直到這幾日才好些,要不然別說是二等,說不得要跌落到三、四等去。

他本不是悲秋傷月的性子,之所以這些日子浮躁,學不去功課去,也是被這沈珏意外之殤打擊了。他想到自己身上,一門心思苦讀,想要功名,也不是抱著愛國忠君之心,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晉身士人階層,手握權柄,過的更自在些。可世事無常,真要趕上「生老病死」,卻是一切成空。

他一時迷茫,不知該去享受生活,還是繼續苦讀。

不過這次月考,卻給沈瑞提了一個醒。正如他昔日勸沈珏那些話,是拖拖拉拉地讀上半輩子書,功不成、名不就,只能托庇家族長輩照拂,有朝一日卻是四下靠不住的好;還是狠下心來,得了功名,不拘前程如何,卻是能獨立自主。同前者相比,自然是後者更合乎沈瑞的心。

沈瑞心中算著鄉試之期,倒是將那些悲傷緬懷的心思都丟到腦後,一門心思都放在讀書上。

就在此時,就聽有人道:「哈這不是沈案首么?可是又得了第一?」

沈瑞順著聲音望去,就見一身錦衣華服、臉上帶了驕色的王鼎由幾個同窗簇擁而來。

王鼎看了眼榜單,在第二等的位置上看到沈瑞之名,臉上卻無意外,顯然是得了消息過來的。

他面上帶了譏諷,對左右道:「都說真金不怕火煉,那些銅鐵蠢物,自是就要露了痕跡出來。有些人實不用抬舉,不過是仗勢鑽營的小人,說一句『江郎才盡,都是抬舉了江郎本有才才有『才盡,之說,有的人本是金包銅,露出真面目便也不稀奇……」

旁邊幾個同窗雖奉承王鼎,可也知曉沈瑞是侍郎之子、狀元族弟,不是好得罪的,便只哼哼哈哈,沒人敢接話。

王鼎這旬月來,頂著「鄭國親」親戚小輩之名,隨著皇親老爺出入勛貴公侯人家,被奴仆下人奉承慣了,眼下就有些下不來台,望向沈瑞目光越發不善

沈瑞只當他是瘋狗,怎么會與他當面拌嘴?輕飄飄地看了王鼎一眼,便挪開了視線,繼續看榜單。

梁耀為了暫避王鼎鋒芒,請了假回家去,可月考卻依舊要來考的。沈瑞就在是看他的成績,依舊是三等,倒是成績沒有下降,在府學里不過是中游,可並不耽擱明年下場。

平素里雖覺得梁耀有些聒噪,可眼下他不在,沈瑞倒是有些想念他的嘮叨了。

因榜單才貼出來,不少學生在這邊看榜。

王鼎的挑釁就落在大家眼中,雖說沈瑞確實是落了第二等,使得大家想法各異,性子公正的都曉得王鼎是無事生非。都是同窗,誰不曉得沈瑞家里有事,十一月請了將半月假。

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,便也有人抱不平,對王鼎道:「沈恆雲不過是一等跌二等,並不礙明年秋闈;王相公卻是已在第三等有數月了,再不奮起直追就要待下一科才能入秋闈……」

眾人聽了,想到此處,望向王鼎就帶了幸災樂禍。

王鼎滿臉通紅,怒視說話之人:「趙敷,你是什么意思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