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到時候……到時候再說。」

「你是覺得，船到橋頭自然直，車到山前必有路嗎？夏天很懂事，我看出來了，等她長大了，很多事情，你都無法欺騙隱瞞她了。」

夏初初說不出話來：「我……」

「初初，不為我想，不為你想，你也要為夏天考慮。」

厲衍瑾是真的希望，夏天能喊他一聲爸爸。

這樣的話，這輩子他都覺得值得了，圓滿了。

哪怕，他過得一點也不快樂和幸福。

但夏天就是他的動力。

那是他的女兒，他是慕遲曜，沈北城中，唯一一個有自己女兒的人。

他多幸運，擁有這樣一個小公主。

「好了！」夏初初忽然咬唇，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，也不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，「我又何嘗不想告訴她，她的爸爸是誰？厲衍瑾，你根本不知道，夏天有渴望，爸爸能回來找她！」

「你……是怎么騙她的？」

「我能跟她說實話嗎？我難道要告訴她，她爸爸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，根本不知道我懷了她。我在倫敦的產房里，痛得死去活來，把她給生下來，她的爸爸卻陪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？」

「初初……」「你根本什么都不懂！只想著能滿足你自己的私心！」夏初初說，「從她出生到現在，她都沒見過她的爸爸。現在，她爸爸是終於知道了她的存在了，總是想和她相認了，但她爸爸，又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嗎？

」

「對不起。」厲衍瑾說，「夏天四歲以前的生活，我沒有參與。但她四歲以後的每一天，我都想陪伴著她。」

「不需要！她現在知道你是她的舅公，但如果我們突然都告訴她，舅公不是舅公，是她的爸爸，你覺得她一下子能接受得了嗎？」

「可以慢慢來……」

夏初初回答：「但你一直都迫不及待啊！」

厲衍瑾看著她，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。

夏初初深吸一口氣。

明明她是打算，心平氣和，友好交流，跟小舅舅把事情說清楚，他同意了就好。

怎么說著說著，就又吵起來了。

說來說去，還是因為，夏天對她來說，太重要了。

重要到不能有任何的閃失。

「我沒有別的意思。」好半晌，厲衍瑾說，「你不願意，我也不會勉強。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來。夏天……她總有長大的一天。」

「如果她長大了，倒還好說了。可是現在她才四歲，要告訴她這么復雜的事情，我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。」

厲衍瑾沉默下來。

夏初初也側對著他：「我的情緒有點激動，希望你不要介意。我的事情也說完了，你同意的話，就照著辦了。」

「我當然同意。」

「嗯，希望到時候，你不會有什么事耽誤了，那樣的話，夏天會很失望。」

「絕對不會。」

夏初初點點頭。

厲衍瑾深深的望了她一眼：「那……我走了。」

「好。」腳步聲響起，然後門被關上，又等待了幾秒，夏初初才敢轉過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