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輕地嘗了嘗。
咸的。
這不是水珠……
這是眼淚。
一道凜冽的身影從黑暗的頂上出現,一把銀紅的長劍,如同射出的利箭,好似與這道身影,融為一體,從黑暗之中破曉俯沖而來!
梅蕪長袖而起,身影恍然而動。
優美的躲避銀紅長劍的襲擊,她躲避的動作,都輕盈的好似是在跳舞一樣,很快就與這道下來的身影,拉開了距離。
銀紅長劍猛然刺於地板之上,竟將這主閣地板,直接給刺穿了。
梅蕪看著他,看著這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,她想要笑,但今晚……好似實在沒了笑容可言……
「你……你來了?」梅蕪還想保持自己的優雅和從容。
「我母親……是你殺的?」
秦墨紅著眼眶,拔出地上龍寒劍,劍芒猛然指向梅蕪,他憤怒的身子顫抖不已,當知道了真相之後,這二十年來積攢的憤怒,都好似在此刻,要怒不可赦的爆發出來。
「你聽我解釋……」
「是你殺的??」秦墨一步步朝著梅蕪走來,他聲音再一次加重,就好似臨近爆發邊緣的獅子。
梅蕪狠狠咬了咬牙,「秦墨,我們可以合作!」
「我可以給你神鑰,我們聯手一起鏟除秦家,我們不是敵人,我們目標都是一致的!」
「我特么問你,是不是你殺的!!」秦墨握劍的手,都開始顫抖了。
梅蕪咽了咽口水。
「是我殺的……但秦墨你要明白,剛才鳳伶明知你在這里,還對我說出那番話,就是希望見到我們兩虎相爭的局面,你現在若是和我宣戰,就正中秦家的下懷了!」梅蕪重重的強調道。
秦墨極力克制著自己憤怒。
他也不知,他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氣,才能克制住此時的憤怒。
這種痛苦的感覺,就好似當初在誅神殿見到父親一樣……
「為什么?」秦墨只是問道。
或許這個問題,得到什么樣的答案,都不再重要了,不管她回答什么,她都是殺了母親的凶手,一刀一刀撕開的……
梅蕪露出病態的微笑。
她轉身看向那幅巨大的壁畫,那位絕美的女子,仿佛不食人間煙火,哪怕只是印在牆壁上的模樣,也如同仙女一般。
梅蕪緩緩走了過去。
她手顫抖的撫摸著壁畫上的女子,撫摸著她每一寸肌膚。
「二十年前……你母親是驚艷絕漣的歌姬,你想像不到她的魅力,焱陽一曲傾國之人!她唱的一首曲子,能引來華夏全國震動,她的一首曲子,各個國家的權貴,來此拜見!她溫柔,高貴,有著慈悲一般的胸懷……她令所有女人都嫉妒,令所有男人……都為之仰慕。」
「二十年前,那是屬於你母親的時代。」
「若是處於戰爭年代,她的一首歌,能令天下停戰!這絕不是誇張。」
梅蕪回憶的說起二十多年前的事,當提及關於那個女人的事,她眼里不由的露出深深的嫉妒。
哪怕過去時隔二十年,哪怕那個女人早已離去……她依舊嫉妒著她,她嫉妒著她的全部,哪怕她頭上的一根秀發,她都覺得比她的頭發要上檔次,她都會嫉妒。
「呵,那時的我,又算什么?」
「風月樓是她一個人的,人們只會記住她的名字!包括你父親,那位風姿卓越,被稱為三大武界千年天驕的男子!」
「本來……一切都還算好的,我們最起碼可以做個好閨蜜,最起碼她登上樓主之位,我也不會多說什么的……」梅蕪苦澀的笑著,「可是……直到你父親的出現。」
「那時的他,就像一顆璀璨的鑽石,走到哪里都會受到萬人的崇拜和敬仰。」
「而璀璨的鑽石,只會配上最好的仙女……可惜那個仙女,不是我。」
「或許,你父親至死也不知,我喜歡他。」
「我開始發瘋,我嫉妒你母親所得到的一切。」
「直到後來,秦家找到了我。」
「我做秦家的一條狗,秦家助我殺了你母親,我就那么一刀一刀,割開她的每一寸肌膚,但凡她身上還存在一絲光鮮亮麗的地方,我就會拿刀割開……」
梅蕪病態的笑著,她好似瘋了,回想起過去那血腥的一幕,她至今都覺得爽快無比。
這些令她爽快的字句,卻如同刀割一樣,劃在了秦墨心上。
「可我……」過了好久,梅蕪才漸漸恢復理智,她猛然看向秦墨,顫抖而恐懼的喊道,「我特么不想一直做秦家的狗!!」
這聲撕心裂肺的吶喊,仿佛來自地獄的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