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溫和的陽光,灑在秦宗數里大營之間。
自從郃團和三房集體逃到洛神後,秦宗便陷入一種莫名的緊張和恐怖的氛圍下。
人們的眼神都變了。
變得漸漸沒了光澤,好像所有都陷入一種暗淡之中,以至於連溫暖的陽光,也難以喚醒秦宗人們的內心。
他們腦海里,還時不時回響起喇叭里的聲音。
密森之地,祭品,大興洛神。
這樣的字樣,仿佛揮之不去的夢魘,刻入人們心里。
走在秦宗的大營里,能時不時看到一些人在交頭接耳的交談著。
碰到迎面走來的高層人員,這些交談的人立馬分散開,雖還是客氣的鞠躬問好,但眼里那種不信任感,卻也騙不了任何人。
「我們很快就會成為祭品。」
「不可能,秦家主怎可能做那樣的事,絕不可能!他可是秦家的家主,一切都要為了秦家啊!」
「少議論了!一定是郃團和三房在秦宗失勢,自己不成器,想逃跑,還捏造出這樣的謊言,搞得人心惶惶的,真特么當叛徒,做的還這么絕!」
這般議論的聲音,在秦宗悄然響起。
而且,越傳越廣,越傳越邪乎。
秦宗大營一時間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,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,每個人都不再相信身邊的人。
當謠言四起,當秦宗高層的公信力下降時……
一切,都陷入了隱蔽的混亂。
扶風森林,林間。
小松鼠在肆無忌憚的拿著桌上的瓜子,磕了起來。
一開始,它是害怕的,甚至有些小心翼翼。
但漸漸發現,桌旁喝茶的老者,對它並沒什么威脅之後,它的舉動也就更加大膽起來,不僅拿了瓜子,還拿了花生,桌上滿是干果殼,盡皆是這個小家伙所為。
而坐在桌旁的三位老者,卻安靜的一動不動。
就像已然入定的三位修道之人,過了一個小時,也不曾有一絲動彈,桌面的茶水已涼了。
再也冒不出,曾經攝人的茶香來。
「今晚,你二人去往奇風古道和綿雨小道吧。」
秦明終於端起桌上的涼茶,在喝茶的瞬間,淡然的說出了這一句話。
以至於,當秦風和宗文驚愕的抬起頭時,茶杯正好掩蓋了秦明的面色,令他們什么也看不清。
直到秦明放下茶杯,他還是那副淡漠的神色。
「沒聽明白嗎?」他抬起頭,看向坐在對面的兩人。
在他抬頭的瞬間,秦風和宗文,不自覺的低下頭來。
「我說,你二人,一個去奇風古道,一個去綿雨古道。」秦明又認真的重復了一遍。
秦風握緊拳頭,他抬起頭來,聲音略微有些顫抖,「去做什么?」
「守著。」
「守誰?」
「守該守之人。」
之後,便又是一陣沉默。
桌上的小松鼠,還在剝著的瓜子,在這安靜的林間,它的咀嚼聲,也顯得尤為大聲,甚至是刺耳。
宗文突然鼓起勇氣來。
他有些激動,又因害怕,而身體止不住的發抖,「秦家主,如今秦宗大營人心惶惶!」
「自從郃團和三房叛變之後,又……又因為那個喇叭傳出來的聲音,秦宗大營每個將士都陷入惶恐中。」
「如今……如今……」
「你又讓我和秦風去守兩條險道!」
「秦家主,我們知道,那兩條險道其實是散關通往密森之地的。」
「您……您……」
說到最後,宗文的聲音幾近哀求,「您總要和大家稍微解釋一下吧!」
「大家現在都害怕的彼此不信任了,秦宗大軍,都已沒法很好的作戰了!關於密森之地隱藏的秘密,秦家主,您哪怕多少透漏一下也好……」
啪!!
突然,響亮的一個巴掌,猛然抽在宗文嘴上。
宗文頓時倒在地上,在地上滾了兩圈後,方才捂著臉,跪在地上,低著頭瑟瑟發抖,一句話也不敢說了。
「我秦明行事,還需要跟你們解釋不成?」
秦明冷漠道,「你又算什么東西,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,來這里質問我。」
「我讓你過來,不是讓你來質問我來了。」
「我是命令你做事!」
「你只有服從,和不服從兩個選項!」
「不服從,便是死!」
小松鼠終於不敢再去偷吃桌上的干果了,它瞪著圓鼓鼓的眼睛,恐懼的仰頭看了秦明一眼後,便嚇得掉頭跑回了林間。
秦風輕輕嘆了口氣。
他到了嘴邊的話,硬生生的咽下去。
「我是秦家家主!我一切行為,都不會害了秦宗!」秦明冷冷道,「你們無需有任何擔憂,只需按照我的命令行事。」
「宗天閉關,將全部宗家事物交予我。」
「我的話,便是他宗天的話,我說的夠明白的了嗎?」
宗文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,深深彎著腰,顫抖答道,「明……明白了。」
「那你聽,還是不聽。」
「聽……」
秦明嚴厲的神色,終於漸漸收了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