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便不渡(1 / 2)

和無花坐在鍋邊,君楚楚喝了一口湯,覺得有必要表達一下自己的焦慮,「小和尚,我很著急,怎么才出的去,再不出去我就算找到功法也沒意義了,一萬年,我師父祖輩一萬年的付出全都沒有意義了。」

「一萬年啊,那可是很長的時間啊….」君楚楚嘆了一聲氣,她根本吃不下東西,這兩日吃的越來越少。

君楚楚的焦急無花看在眼里,他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么,但眼神一閃,卻沒有說出來,小指再次刺痛,他知道蘊含著佛力的金色血液就要再次低落,忙用袖子掩住。

作為修士,君楚楚眼神很好,眼明手快地抓住了無花的手,用手接住滴落的血液,眼中滿是震驚,手有些顫抖,緊緊地握著無花的手,君楚楚心里亂成了一鍋粥,「這,這是佛血嗎?」

無花靜靜地看著她,聲音依舊溫柔,道:「是的。」

手一軟,君楚楚卻沒有放開無花的手,她手里的佛血滋滋作響,提醒著她體內運轉的還是魔功,腐蝕著她的掌心,「怎么會這樣,為什么佛血會從你體內流出來?」

「不,不會是因為來這里找我吧。」君楚楚手掌握緊,沒有放開那正在腐蝕她手掌的佛血。

無花抽出被她握住的手,翻轉手掌,握住她的小手,堅定地打開她的手指,用手捻住這一滴金黃色的佛血,笑著說:「不全是。」

見無花要收回手,君楚楚反手握住他,根本說不出話,她下唇顫抖著,失去血色的面龐充滿不安。無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,卻收不回來,輕聲嘆息了一一聲,道:「很快便修煉回來,君姑娘莫要多想。」

佛血在他指尖揮發消失,讓君楚楚看的心疼。這是佛血,少一滴算一滴的佛血,修煉回來這種鬼話她可不相信。

「對不起。」

無花不解的看著君楚楚,沒有明白她的意思。

「對不起。」頹然地收回手,君楚楚吸了吸鼻子,感到非常的愧疚,她君楚楚縱橫修真界這么些年,無恥霸道,從不覺得自己欠別人什么。即使是對面的無花,當年內門試煉之事本就不是蓄意的,在她看來,無花這么優秀的佛子很快便會擺脫心魔所擾。

事實上,當她再次見到這個晶瑩剔透的和尚的時候,也認為對方早就擺脫了心魔,若是沒有擺脫的話,根本談不上凝練金丹。

此時此刻。君楚楚才明白,那顆由她親手種下的心魔。已經在逐漸侵蝕著對面這個月牙僧袍的白玉和尚,佛血自動離體的意義,讓先前還著急離開的君楚楚充滿了懊惱,她怎么早沒想到呢,若是擺脫了心魔,她這個無關之人怎么會讓無花費力來尋?

「都怨我。當年沒事招惹你。」君楚楚低著頭,沮喪地看著地面,「若是做什么事能幫你消除心魔,我義不容辭。」

無花低著頭,看著這個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女人第一次如此低落。「是為了我?」

心魔?

無花緩緩坐下,伸手拉出君楚楚如同被燒灼受傷的右手,撫上傷口,不知哪里拿出了一盒葯膏,輕輕塗抹上去,道:「君姑娘,此事因是我種下,果卻也接在我這里,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沒用,只能由我自己解。」

「可是。」君楚楚猛地看向無花,有些著急:「若是等你自己解還要等到什么時候,這可是佛血啊,萬一到時候全都滴地一滴不剩怎么辦。」

「相信我。」用手絹把君楚楚手心的傷口包好,無花平平的看著她的眼睛,朗目溫潤,道:「不會這樣的。」

不知道為什么,看著這雙眼睛,君楚楚心中也升起一股希望,她忐忑地點頭,從乾坤袋里摸出一個傳信玉符來,鄭重地交到無花手上,道:「這個傳信玉符你收好,若是想到了辦法,需要我幫忙,只要不是殺了我都沒問題。」

君楚楚倒還沒徹底傻帽,自古以來,斬除心魔最簡單的方式,就是讓對方徹底消亡,小和尚的這個心魔雖然是情劫,但親手殺了她這個方式簡單快捷,雖然後遺症很多,但短期來看,絕對是最容易的方式。

無花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這個傳信玉符,好一會兒才收起,道:「希望沒有這一天。」

君楚楚點了點頭,愧意沒退卻多少。

若是說最不怕合歡宗的宗門是佛宗的話,那佛子應該是其中的最佳佼佼者,可君楚楚千算萬算,把人家無花給坑了,她說實話很是喜歡小和尚溫潤的氣質,唇紅齒白的樣子就像一塊美玉,讓人忍不住想留在手里把玩珍藏。

可她不是人渣,人小和尚可是佛修,游戲人間可以,若是動了真情又斬不掉,那是真真的廢了。功力不可能寸進不說,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走火入魔坐化了,佛魔之戀說著好聽,自古卻從沒那個佛魔之戀有好結果,魔門這邊還好,佛門這邊簡直就是慘劇。功力退步是最輕微的了,什么坐化都算落個全屍,走火入魔灰飛煙滅的簡直多不勝數。

佛門最怕情劫,但對渡過情劫也有著最成熟的手段,可無花這次是真的栽了,所有人都覺得,君楚楚與他相處時間並不長,甚至沒有太過親密的行為,於情於理十多年過去了,也應該放下了,誰知道這小和尚拿起來如此容易,放下去卻那么艱難。

君楚楚縮在一邊坐著,萎靡不正的臉上滿是愧疚,她忐忑地看著無花,想到自己害人家功力一點點消散,心里非常的復雜,因為她不知道怎么做。

一般來說,若是遇到欠人情的情況,君楚楚覺得是很好解決的,她是債多不愁,虱子多了不癢,且不說意圖不明的莫千笑,就是那個可愛至極的符少卿就讓她很是歡喜。總覺得以後一起也是可以接受的,至於被鍾神秀陰了這次,她覺得作為一個說話從來不算數的人,鍾神秀有的是辦法讓她說到做到。

她是一個想得開的人,喜歡就是喜歡,她的確不討厭小和尚。但若要談到男女之情這一步,卻又總覺得差了臨門一腳的感覺,而這臨門一腳正是小和尚對她有情。可這件事不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就那么簡單的,正如當初她離開符少卿回到合歡宗一般,當年作為魔女的她要真跟凌雲宗符少在一起了,那么後果就是非常難以收拾了。

但她若是隱世宗門星河宗的劍峰弟子的話,這又不一樣了,所以回合歡宗是肯定得。

可看著對面的無花,月牙僧袍依舊纖塵不染地泛著淡淡銀光。讓人挪不開眼睛。她覺得這個情,她不能給,咬了咬牙,她知道只要自己忍一忍,不去招惹人家和尚,早日分道揚鑣,小和尚終究能走出心魔的干擾,作為佛子。她相信無花有這個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