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六十六章 誰的感情(1 / 2)

官場之風流人生 更俗 1712 字 2020-06-26

熊黛妮夜里喝下兩小杯紅酒,此時坐在車里臉有些微微發燙,她將額頭抵著冰冷的車窗玻璃上,看著街燈拖曳的流光,對往逝追憶所帶來的迷思叫她陷入、一時間竟難以自拔。

車到巷子口,司機不認識道,減緩車速回頭看後座的熊黛妮;熊黛妮這時候才從回憶里驚醒過來,剛要指著巷道讓司機往小區里開,驀然間看到沈淮就坐在路邊的街燈下,跟人擺子下棋,旁邊還有三四個路人駐足觀棋。

黃昏時沈淮打電話說晚上要過來,熊黛妮吃過飯也沒有耽擱,就趕回來,還以為沈淮或者還在應酬沒能脫開身來,或者已經在她住處等候,倒沒有想到他會在巷子口跟人下象棋。

熊黛妮將錢結給司機,下車來,夜里的空氣清寒,吹得人心透澈,水泥路面的巷道給風吹刮得干凈,沒有一片落葉。

熊黛妮沒有急著朝沈淮走過去,而站在街對面,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坐在地上下棋。

棋紙鋪在地上,四角拿小石子壓著,怕風吹亂。

沈淮是席地而坐,屁股還墊著幾塊磚頭,衣角掛下來拖在地上也沒有覺察,只是沈淮神情冷峻的盯著棋紙,彎腰落子時背脊也綳得極緊,似乎是要用盡一切的力氣要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最精妙的地方——

熊黛妮不知道什么棋叫沈淮如此的嚴肅,這一刻只叫熊黛妮想起她爸不得志那些年也整日廝混街頭、公園與人擺子下棋的情形,叫她從沈淮的背景里仿佛讀到同樣的蕭索。

熊黛妮很是疑惑,以為是自己的錯覺,朝街對面走過去,走到街燈下。

熊黛妮雖然不特別精通棋藝,但多少知道些,看著對面的老者已經給沈淮打殺得七零八落、大冷天額頭都滲出汗來,而神情冷峻的沈淮卻無意放松,綳緊著想要絞殺掉一切。

熊黛妮心想沈淮或許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,手輕輕的落在他的肩膀上,問他:「怎么了?」

沈淮抬頭看到熊黛妮嬌柔的臉蛋,叫他冷得快僵掉的心稍暖一些。

下午從星海大酒店離開,情緒還沒有那么濃烈,晚上也沒有什么應酬,早早開車回到市里,隨意在小吃店吃了碗面條,買了本書到熊黛妮的住處,心情才越發感到冷寂:有些情感別人可以追思,他卻只能堵塞在心里,獨自一人在夜深人靜之時艱難的咀嚼,百般滋味。

「沒有什么,等你回來,都感覺有些冷了,」沈淮說道,將手里的棋子丟下,跟對面地上坐著的老者說道,「這盤棋算我輸了。」

對面的老頭倒是松了一口氣似的說道:「贏就贏,輸就輸,我活了半輩子,還要你這娃讓我?」嘴里不服輸,眼睛里倒是巴不得接連九盤殺得他丟盔棄甲的沈淮走開。

沈淮站起身來,腿腳有些發麻,過了一會兒,才緩過來,將風衣外沾了幾片枯黃葉子摘下來,拿起邊角有些磨損的公文包,與熊黛妮往小區里走。

熊黛妮租的房子,是在郵電局的職工家屬區里,環境、治安都相當不錯,而且她也是剛住進來,也不怕在這里會有什么人能認得她跟沈淮。

在冷冽的寒風里,熊黛妮挽著沈淮的胳膊,跟他說今晚與周鈺她們見面的事情:

「說來你都不信呢,世界有時候真小,渚江學院籌備組跟淮大聯絡的人,竟然是海文在大學時的戀人——你不知道這事吧?」熊黛妮帶著一種「你永遠都想不到」的神態,仰頭看著沈淮,她眼睛里的清澈跟嬌柔,叫人心生柔情。

沈淮說道:「下午才聽他們說起。」

「想想真不甘心啊,」熊黛妮雙手別到背後,身子盡可能的往後彎起,仿佛當年的小女孩,繼續跟沈淮說今天與周鈺見面的事情,「今天聽周鈺說起往事,她倒是有相當美好的回憶,甚至還保留海文給她的情書,做的笛子……」

「她倒不敢孫遜有意見啊?」沈淮笑問道。

「能有什么意見,孫遜現在還能有什么意見?」熊黛妮反問道。

沈淮笑了笑,想想也是,孫遜總不至於小心到跟個「死人」爭風吃醋去。

熊黛妮接著說道:「……我們還說到陳丹了,都說海文要是不發生意外,最後多半是帶著小黎跟陳丹一起生活。我們還給陳丹打了電話,只可惜陳丹不能趕回來,不然今天的晚飯就更有意思了。我就禁不住會想,要是我當時的性子不能那么擰,說不定也能全心全意的去喜歡一個人,不至於到這時只有聽別人回憶的份。」

沈淮想起與熊黛妮初見時梳羊角辮的情形,晃眼十年的時光飛逝,倒不曉得熊黛妮此時心里還有少女時留下的不甘願,不過下午、此時,聽著跟自己有感情糾結的女人談往昔,真正的他卻只能置身事處當旁觀者,想想也是夠奇怪的,心想自己晚上蕭索、冷寂到按捺不住的心境,大概就源於此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