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頭利落的短發，配上齊整的武道服，腳傳軍靴的方平，顯得不臃腫，只剩下干練。

沒遮掩氣息，也沒特意爆發氣息，就是尋常絕巔的氣息。

方平走出，對面的殞滅看到方平，瞳孔微微一縮。

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人王方平，方平的名氣，可謂是名滿三界，哪怕深處苦海深處，他都聽說過方平的大名。

今日，他總算見到了。

沒有想象中的張揚，也沒有想象中見到自己的憤怒和憤慨，只有平靜。

21歲！

一時間，殞滅忽然有些不安，越是平靜，他越是有些不安。

方平憤怒也好，霸道也好，他都可以接受。

可如此平靜的方平，卻是讓他覺得有些不安。

身後，三位帝級妖族，五位真神妖族，也是如臨大敵。

它們不是看到了方平而害怕，而是方平身後懶洋洋地走出來的一只貓。

蒼貓！

蒼貓這次沒有人立而行，如同尋常貓咪，四肢落地，走著並不優雅的貓步，肥碩的身子好像要往下墜落一般。

懶洋洋地跟著方平往通道外走，打著哈欠，胡須抖動，大眼睛半眯半合，好像還沒睡醒。

好像是感應到了妖族的氣息，蒼貓慵懶地睜開眼睛，看向對面。

等看到對面的八只妖獸，沒管磐鱷，而是看向另外一位帝級妖族，懶洋洋道：「那個誰……你是那頭梅花鹿？你沒死呀？公涓子說你跑了，本貓以為你死了呢。」

聽起來像罵人的話！

不過，此刻對面那位俊秀的青年帝級，卻是臉色微變，微微躬身道：「鹿蜀見過蒼帝！」

蒼貓再次打了個哈欠，「鹿蜀，對，就是你！你以前是真神，現在都成帝級了，挺快的呀。公涓子出來的時候，也才帝級呢。」

「蒼帝見笑了。」

鹿蜀面色凝重，斟酌著回答，也沒敢多說。

它是公涓子的坐騎！

昔年，括蒼山以御獸而聞名，不過公涓子主要是研究御獸手段，對自己的坐騎強弱倒是不太上心，主要還是為了代步罷了。

鹿蜀昔年也只是真神級實力，而今卻是已經成為頂級的帝級強者。

這一貓一鹿對話，殞滅幾次看向方平，好像是想開口，方平卻是看都沒看他。

方平左顧右盼，也不是亂看，而是看向各方強者隱藏的地方。

都是聖人！

「雨薇聖人，風雲護法……」

方平朝幾個方向招呼了幾聲，微微點頭，面露淡笑。

雨薇和風雲身影閃現，朝方平點頭，算是回應，很快又隱入虛空。

方平又看向天劍他們所在的區域，淡淡道：「地窟這邊，盡量離遠點！別和我靠的太近，我這人不放心敵人離我太近，要不然，我就會認為他們有敵意！

有敵意……那就是要戰斗的態度！」

飛船出現，這次不再隱藏，青墨冷聲道：「方平，你是真的覺得無人可奈何你？」

方平看著她，微微歪了歪腦袋，好像有些好奇，有些期待，「你……敢和我約戰一場嗎？我這人不喜歡和女人戰斗……不過不介意送你回爐重造！」

青墨臉色不太好看。

方平很囂張，一如既往。

地窟九聖，他也照樣挑釁，好像根本沒考慮過後果一般。

要知道，如今封天一脈可是在約戰人族強者。

方平忽然笑道：「是不是覺得我瘋了，這封天一脈在這，還敢得罪你們？你們聯手，可以輕易覆滅人族？」

方平笑了一聲，微微搖頭道：「果然，頭發長見識短，古人就是古人！男人女人都一樣！」

「……」

四方，一些強者都是無語，有人看了看自己的長發，再看看獨一份的人族強者短發，有人失笑，有人輕哼。

方平不再理她，好像篤定她不敢約戰，這時候才看向凝眉的殞滅。

笑道：「你叫殞滅？」

沒有怒形於色，沒有趾高氣揚，可這種長輩看待晚輩的語氣和態度，卻是讓殞滅有些不太舒服。

方平……雖然沒有俯視他，不過卻是好像看不起他。

他先和那些聖人交流，之後才理會他這位今日的主角。

殞滅壓下心中的不快，露出笑容道：「殞滅見過人王！」

「別客氣。」

方平笑道：「客氣的話，你就不會挑戰長生劍了。」

「人王誤會了……」

方平抬手，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，笑道：「沒什么，挑戰而已，帝級挑戰絕巔，也符合你們這一脈的風格，沒什么。」

說到這，方平看向沉默走出通道的李長生，笑道：「老師，有把握斬帝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李老頭看著他，平靜道：「盡力而為。」

「沒事，打不過也正常，你才剛證道絕巔，打不過就認輸，不丟人。誰要是覺得丟人，在場的九品可以隨意挑戰我，我絕巔，你們九品，能傷到我一個頭發絲，我都算你們厲害！」

方平說笑了一句，其他人卻是笑不出來。

那些九品境觀戰的武者，無一人開口。

傷到方平？

他屠聖的實力！

九品和他差距，簡直是天壤之別，一口氣都能吹死九品！

方平雖然沒直說，不過顯然是在嘲諷殞滅，挑戰低一級的武者。

殞滅不動聲色，心中卻是慍怒。

方平一來，好像這就是他的主場，完全開始控場了！

方平不管他怎么想，探手一抓，下方，海水騰空而起，直接凝固，化為一座冰山，方平也不管別人的眼神，空中憑空出現一些桌椅板凳。

很快，方平坐下，招呼其他人笑道：「都坐！風雲護法，雨薇聖人，彩蝶、龍宇……幾位不介意的話，一起過來坐坐，聊聊天，看看帝級戰絕巔，小事罷了，何須如此凝重。」

全場皆寂。

下一刻，風雲道人現身，笑道：「那老夫就不客氣了！」

「嘗嘗人王的茶水，也是榮幸。」

風雲道人帶著不情不願的地邢，破空而來，瞬間落入冰山之上。

那邊，雨薇遲疑了一下，很快也帶著靈瀟落地。

龍宇和彩蝶兩人也遲疑了片刻，接著帶著月無華和龍軒趕到。

一位位聖人齊聚，方平好像沒太在意戰斗的事，熱情招呼眾人，這時候好像才想起了什么，看向浮空的殞滅，笑道：「別介意，我這人喜歡廣交好友，習慣了。」

「老師，去吧，陪殞滅切磋一下，離這邊稍微遠點，別波及了我們，喝杯茶，難得清靜片刻。」

李老頭手持誅天劍，也不言語，踏空一步，一步走出了數十里。

那邊，無人！

李老頭氣機勃發，遙看殞滅，也不開口。

殞滅臉色變了變，不是感覺到了李老頭的強大，只是覺得忽然有些不太舒服。

方平在喝茶看戲，而他……需要去打斗。

若是方平凝重的在一旁觀戰，他還舒服一些。

可現在，方平毫無緊張感，就在一邊坐著喝茶看他們，到頭來，殞滅感覺自己成了猴，成了方平眼中的猴戲。

看到殞滅不動，方平意外道；「怎么了？不切磋了嗎？」

殞滅深吸一口氣，面上繼續露出笑容，緩緩道：「切磋，不過強者之戰，拳腳無眼……」

方平擺擺手，隨意道：「沒事，切磋也是戰斗，按照人類的話來說，上了擂台，生死自負，算不得什么。李老師要是打死了你，放心，我會讓人送你回去的，對了，你要不要提前把地址留一下，我還不知道你住哪呢？」

殞滅眼神陡然犀利了起來，看向方平，皮笑肉不笑道：「無需勞煩人王了！倒是長生劍，若是不小心死在殞滅手中，還望人王不要見怪。」

「不會的。」

方平笑道：「我又不是封天一脈的對手，見怪什么，你們的天王出山了，要殺我，那我不是危險了？帝級戰絕巔，天王戰絕巔，這不是你們一脈的風格嗎？我一個小小的絕巔境，能見怪什么，說的好像我見怪就能輕松斬殺你們這些帝級似的……」

方平說的跟玩笑似的，瞥了一眼那些妖族，八位！

方平上下打量了一番，好像菜市場買菜的大媽一樣，在掃視菜品的好壞。

隨意瞥了一陣，方平側頭和趴在一旁的蒼貓隨意說笑道：「別瞎看，有些妖族不是吃的，吃起來味道也不怎么樣……」

蒼貓無辜地抬頭看著他，本貓沒看！

八位妖族臉色都變幻了一陣，有些受不了他們的目光，有妖族輕哼一聲，很快，八位妖族遁入了虛空，沒再露面。

方平的眼光……太讓妖受傷了。

這時候，殞滅笑了笑，沒再看方平，眸子里卻是寒光迸射！

方平……好大的口氣！

他確定了，方平精神力不如他，他和方平交手，有把握封印了方平。

沒了本源道增幅的方平，真的是自己的對手嗎？

那可未必！

方平有何資格俯視他？

「斬了長生劍……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！」

殞滅心中冷哼，踏空而行，隨手丟出一枚印章，下一刻，李老頭所在區域，虛空震顫了一下！

「聖人令！」

那邊，天劍低聲說了一句，微微凝眉，這枚聖人令，是封天一脈無意得到的，還是殺了一位古聖得到的？

而殞滅的這一舉動，也很明顯了。

封鎖虛空！

這往往是死戰的標志，一方不死，虛空不破，這是不給人逃跑的機會。

「聖人令……」

方平端起茶杯，抿了一口，笑了一聲，說的意味深長。

你怎么知道我想收集這個？

真的太感謝你了！

這一刻，身旁，幾位聖人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