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既為知己又為敵(1 / 2)

隋末我為王 吳老狼 3703 字 2020-06-27

張須陀抵達瓦崗寨戰場的當天晚上,瓦崗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,在夜間發起過一次試探性偷襲,好在被駐守在高地上的隋軍士兵及時察覺,立即鳴鑼點火報警,負責值夜的隋軍大將闞稜立即率軍出擊,這才殺退了瓦崗軍的偷襲,遠來疲憊又馬上打了一仗的張須陀隊伍這才得以安心休息了一夜,迅速恢復了不少體力。

張須陀等齊郡的人倒是得以安心休息了,可是第二天早上張須陀來到譙彭隋軍大營與陳應良商議破敵之策時,卻發現出帳迎接的陳應良帶著黑眼圈,呵欠連天滿臉的睡眠不足,還連打噴嚏似乎著了涼,張須陀不由有些納悶,便問道:「陳小子,怎么了?昨天晚上沒休息好?」

「別提了,幾乎沒合眼。」陳應良垂頭喪氣的回答,又打了一個噴嚏,這才揉著鼻子說道:「被整整鬧了一夜,沒蓋被子,著了些涼。」

「因為瓦崗賊昨天晚上那次偷襲?」張須陀更納悶了,便又問道:「昨天晚上那場偷襲戰規模不大啊,你又提前做了安排,大可以放心休息,用得著一夜不睡?」

再說下去肯定會露餡,陳應良無奈,只得鬼扯說是自軍抵達瓦崗寨戰場只有兩天,營地工事尚未建設完全,所以自己有些擔心,就在夜里多次巡查營地並親自督戰,再所以沒有睡好,張須陀這才信以為真,便笑道:「小子,學著點,立營未穩時只要多安排值夜隊伍就行,用不著操心得一夜不睡,一軍主將要保持精力充沛,不然很容易在戰場上出現失誤,那樣損失只會更大。」

唯唯諾諾的謝了張須陀的指點,陳應良這才邀請張須陀與賈務本等齊郡隋軍首腦進到中軍大帳,坐下共商破敵之策,結果和陳應良估計的一樣,已經親眼見識過瓦崗寨地形的張須陀果然沒有提出正面強攻的戰術,只是要求陳應良盡快用擅長的陰謀詭計誘使瓦崗軍主力出寨決戰,先在野戰中殲滅瓦崗軍主力,然後再輕松破寨。

「大使,誘敵決戰的辦法我一定會想,但是得給我一點時間。」陳應良則按照事先的打算說道:「下官認為,貴我兩軍首先應該要立足於守,先深溝高壘,立定營寨,防范熟悉地形的瓦崗賊抄小路偷襲,然後再圖謀破賊不遲。反正瓦崗賊是靠劫掠漕運補充糧草,賊寨里糧草儲蓄必然不多,就算是浪費些時間與之堅壁對峙,首先耗不下去的也肯定是瓦崗賊,只要瓦崗賊被迫棄寨突圍,我們也就穩操勝券了。」

假如陳應良真想打下瓦崗寨,也肯定是用這個揚長避短的合理戰術,所以張須陀聽了陳應良的建議後,不僅絲毫沒有察覺陳應良根本不想打瓦崗寨的瀆職之心,還連連點頭,稱贊陳應良言之有理,立即接納這個戰術。但是接納歸接納,張須陀還是又提醒道:「應良,堅壁對峙的戰術固然正確,但你我兩軍加起來還是有差不多四萬人馬,每日糧草消耗巨大,同時你我兩軍的主力如果長期滯留在此,後方必然生變,所以你還是要盡快想辦法破寨,不能死抱對峙消耗的念頭。」

陳應良點頭答應,心里則在盤算大概還有多久才能收到隋煬帝的勤王詔書,然後張須陀又突然說道:「應良,我們齊郡隊伍的營地,你覺得立在那里比較好?是與你並營而立?還是直接就在我們昨夜露營的位置立營?」

說罷,張須陀老頭還對賈務本使了一個眼色,與張老頭早有約定的賈務本會意,馬上就笑著說道:「大使,副使,末將建議就讓齊郡隊伍立營在後方吧,昨天晚上我們露營那個位置就很好,周邊地勢平坦視野開闊,營旁的小河水量充沛,取水方便,是個很理想的立營地。」

張須陀大點其頭,開口稱贊直接采納,陳應良這邊的人卻急了,已經被帶壞了許多的袁天罡趕緊對陳應良連使眼色,要求陳應良反對這個立營決定——開玩笑,讓齊郡軍隊立營在後方,那么譙彭隋軍可就要承擔所有來自瓦崗寨的偷襲騷擾了,同時瓦崗軍一旦出兵,照樣是譙彭隋軍頂在前面當炮灰,這么吃虧的事,譙彭隋軍可還是從來干過。

陳應良當然知道張老頭又想占自己的便宜了,但也沒有著急開口反對,三角眼亂轉盤算了片刻後,陳應良這才微笑著問道:「大使,賈將軍,是不是並營而立比較好,這樣比較方便互相照顧?」

「太擠了。」張須陀和賈務本異口同聲的說道:「我們已經仔細觀察過你們的營地周邊情況,覺得這一帶的地形還是狹窄了一些,只駐扎你們的軍隊倒是還合適,但如果並營而立的話,就實在太擁擠了。」

說罷,賈務本又笑嘻嘻的說道:「還有,如果硬要並營而立的話,副使你剛修建的柵欄工事就得重新改動,實在太麻煩,為了不讓貴軍將士白白辛苦,我們還是立營在你們後方算了。陳副使,張大使年紀都這么大了,你就稍微吃點虧吧。」

「賈將軍,我倒不是怕吃虧。」陳應良毫不臉紅的說道:「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四萬大軍全都駐扎在瓦崗賊寨的正門外,實在有些浪費力量,不如這樣,我軍繼續駐扎在瓦崗賊寨的正門外,煩勞貴軍移師到瓦崗賊寨的後門外立營。這么一來,既可以堵死瓦崗賊的所有出寨道路,找不到劫掠糧草補給的機會,又可以在關鍵時刻前後夾擊瓦崗賊,讓賊軍腹背受敵,陷入窘境。」

陳應良的話音未落,在場的譙彭文武已經全都變了臉色,張須陀和賈務本卻都樂開了花,馬上又異口同聲的說道:「好主意,就這么辦,我們馬上移師到瓦崗賊寨的背後,在他們的後門外立營。」

這么一來,就連性格厚道的魏徵都有些受不了了,馬上就站來說道:「副使,你不會是沒到瓦崗賊寨的後門外去巡視過地形吧?瓦崗賊寨的後門道路要比前門道路狹窄一半,並不適合出兵交戰,張大使移師到了那里,瓦崗賊出兵肯定還是直接沖著我們來啊?」

「瓦崗賊寨的後門道路這么狹窄?」陳應良楞了一楞,失聲說道:「糟了,我真沒去瓦崗賊寨的後門親自探察過!」

「陳副使,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。」賈務本趕緊笑著說道:「你剛才可是親自說了,請我們駐扎到瓦崗賊寨的背後。」

看了看賈務本的焦急模樣,又看看張須陀老臉上的無恥微笑,陳應良這才明白自己上了這個張老頭的惡當,更明白他早已探明了瓦崗寨的後門情況,可是話已出口,陳應良也不好意思再收回來,只得哭喪著臉說道:「算了,張大使的年紀這么大,要多休息,我們做晚輩的,吃點虧就吃點虧吧。」

聽到陳應良這番言不由衷的話,張須陀與賈務本當然是笑得無比開心,連贊陳應良尊敬長輩,實乃大隋朝廷尊老愛幼的不二楷模,譙彭隋軍諸人卻個個臉色哭喪,都道當初滕縣大戰的倒霉事又要重演,然後陳應良與張須陀又約定了互相聯絡告急的信號,張須陀和賈務本就笑容滿面的回去帶軍移營了。

張須陀和賈務本倒是開開心心的走了,譙彭諸將卻沖著陳應良埋怨開了,譴責陳應良太不懂得體恤部下了,硬要守在道路開闊的瓦崗寨正門外,讓張須陀到瓦崗寨背後的狹道外立營揀便宜——道路狹窄,既不用擔心瓦崗軍出寨強攻,被迫要強攻瓦崗寨時,也肯定是讓正門外的譙彭隋軍擔任攻堅主力,仗是譙彭隋軍打,力是譙彭隋軍出,到頭來油水還得平分,譙彭隋軍自然是太過吃虧。

陳應良突然笑得比張須陀和賈務本還要開心了,向眾部下訓斥道:「一群笨蛋,你們什么時候見過我主動吃這樣的大虧了?上次滕縣那是一個意外,張須陀是無心占了我們便宜,我才沒有計較,這次張老頭又想占便宜,還是主動來占我們的便宜,我還能輕饒了他?」

「可是張大使移軍到了瓦崗賊寨的後門外,就是已經占足了便宜啊?」譙彭隋軍眾人都問道。

「放心,我自有安排。」陳應良微笑答道:「我有辦法瓦崗賊只盯著齊郡隊伍打,而不會沖著我們來,等瓦崗賊和齊郡隊伍拼得兩敗俱傷了,占便宜的不就是我們了?」

深知陳應良詭計多端的譙彭諸將一聽大喜,忙問陳應良有何妙計,能夠讓瓦崗軍只盯著張老頭打,而不來找自軍麻煩?陳應良笑而不答,只是把袁天罡叫到面前,在他耳邊低聲吩咐道:「去用木蘭的口氣給單雄信寫一道書信,就說木蘭想納單雄信的妹妹為第九房小妾,單雄信如果不願意,只管到後門外去找他木蘭要人。記住,信不用復雜,只要讓單雄信知道他妹妹和木蘭在後門外就行。再有,用左手寫,寫好了派人用箭射進瓦崗賊寨。」

袁天罡一聽放聲大笑,趕緊恭維陳應良用計如神孝敬長輩之余,又趕緊安慰譙彭諸人,叫眾人放心等著看好戲,然後也不解釋詳細原因,屁顛屁顛的就跑去左手寫信了。

可想而知陳應良這么的後果了,箭書射進了瓦崗寨後,疼愛妹妹的單雄信簡直就要發狂了,不顧後門道路狹窄,也不聽翟讓與徐世勣等人的勸說安慰,楞是又領著軍隊從後門出寨,去找木蘭算帳要人,而瓦崗軍目前也還是異常團結,盡管明知道單雄信這么做不對,卻還是硬著頭皮任由單雄信這么做,結果很自然的,剛剛移師到了後門外的齊郡隋軍,又只好和瓦崗軍拼了一仗。

還好,張須陀的麾下隊伍十分爭氣,面對處於狂暴狀態的單雄信仍然毫不吃虧,依然再一次把單雄信給打了回去,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,瓦崗軍卻又利用對地形的熟悉,向立營未穩的齊郡隊伍發起了一次偷襲,而根本沒來正門外找譙彭隋軍的麻煩。——當然,譙彭隋軍沒有麻煩並不代表陳應良沒有麻煩,為了用好單籮莉這個可愛小戰俘,陳應良少不得又一口飯一口水的親手侍侯了單籮莉一天一夜。

想占便宜才移師到瓦崗寨後門外,結果卻碰上瓦崗軍不依兵家正理,硬是要從後門出兵和齊郡隋軍交戰,張須陀和賈務本的郁悶疑惑當然是可想而知,又因為單雄信口口聲聲向木蘭要妹妹的緣故,不知一些特殊內情的賈務本少不得單獨找了木蘭談心,質問木蘭是否真的貪圖單雄信妹妹的美色,違犯軍紀把單雄信的妹妹俘虜後私藏?木蘭欲哭無淚,大聲喊冤,賭咒發誓說自己從來沒見過單雄信的妹妹,就更別說什么把單雄信妹妹強納為妾了。

最後,如果不是張須陀親自出面阻攔,賈務本簡直都想親自到木蘭的寢帳里搜查了!——也虧得張須陀出面阻攔,不然的話,賈務本肯定會在木蘭帳里搜出一些確鑿罪證,讓木蘭更加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。

至於木蘭為什么會跳進黃河也洗不清,大家可以想象一下,假如賈務本在木蘭寢帳里搜出肚兜、經帶之類的女人用品,木蘭如何解釋物品來源?

如此又過了兩天,單雄信雖然每天都到齊郡隊伍面前搦戰要人,也每個晚上都向齊郡營地偷襲,但因為齊郡隋軍太過強悍的緣故,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,而隨著齊郡隋軍的立營漸穩,單雄信救回妹妹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。最後單雄信也沒了辦法,在又一次被迫退回山寨後,忍不住在瓦崗軍眾人面前放聲大哭,向自己的家鄉祖墳方向連連磕頭,向已經過世的父母告罪,哭訴自己對妹妹保護不周的罪責。

「父親,母親,孩兒不孝,孩兒無能,讓妹妹落入歹人之手,飽受折磨淫辱,卻無力將她救回!孩兒不孝,孩兒對不起你們,對不起盈盈!孩兒有罪啊——!」聲嘶力竭的哭喊著,單雄信連連磕頭,直至額頭出血,瓦崗軍眾人無不落淚,對心愛妹妹不幸落入『禽獸』之手的單雄信充滿同情,卻又一起的無可奈何,無計可施。

「單將軍,不用傷心,我可以救回你的妹妹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