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的是可惜了，也不知道以後怎么嫁得出去？」

「這以後出去打工，也沒地方敢收吧。」

然而人的同情心，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。又或者說，他們其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同情，只是閑著沒事做的時候，說幾句能夠彰顯他們善良的酸話，假裝自己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而已。

於是沒過多久之後，村里的長舌婦就開始在背後編排繁星——

「這輩子造這么大孽，也可能是上輩子沒做什么好事。」

「確實是有點嚇人，我那天一不小心看了一眼她的腦袋，忒嚇人了！」

「說實話，其實之前被燙成這樣，也沒什么必要去醫院了。這活下來了，以後是真挺麻煩的。出去找不到工作，以後又可能嫁不出去，還不如夭折算了。」

「我也這么覺得，其實要真是夭折了，也是為了繁星那孩子好。」

李秀麗興許是心虛，繁星回來半個多月，秦犴一直好好照顧著她，兄妹倆都沒干活，李秀麗也沒暴跳如雷。

而是安靜如雞地自己把家務給做完。

「星星，哥哥以後可能不會繼續讀書了。」秦犴對繁星道。

秦傑過完這個學期，就小學畢業，到時候應該會去縣城的中學讀書。他不需要再送秦傑上學，所以……他得開始走自己的路了。

輟學混日子。

秦犴不怕別人說什么，唯一怕的，是星星會看不起他這個哥哥。

「但是你相信哥哥，就算哥哥現在不繼續讀書了，以後也不會沒出息的。哥哥所做的這一切，都是為了星星以後，懂嗎？」

繁星乖巧地點點頭，「嗯吶。」

「等哥哥稍微有出息一點點，哥哥就帶星星離開這里，重新建立一個家，家里就哥哥和星星，沒有其他人。」沒有李秀麗夫婦，也沒有秦傑，只有他們兄妹倆。

「嗯噠。」繁星繼續乖巧。

*

沒過多久，秦傑小學畢業。

如願以償地以班級第一，考上了縣城的重點中學，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都將會在那所重點中學中度過，據說升學率超高，能夠考進那所中學，基本就等於一只腳跨進了大學的門。

李秀麗心里得意得不行，整個人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。

但還是不怎么搭理繁星和秦犴兄妹，就完全視而不見，當他們不存在的那種。仿佛這樣做，就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。

秦傑也沒關心過繁星身上的燙傷，跟他媽一樣，就當沒這件事。

等繁星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，秦犴離開家，去白馬鎮上混日子。

這里雖然靠近大山深處，白馬鎮也不見得是個多繁華的地方，但是這里很亂。

本來附近幾個縣城就亂，而白馬鎮是亂中之亂。更甚至，一直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，臨近幾個縣城里道上響當當的人物，那可都是從白馬鎮出去的！

據說，幾乎所有的發廊酒店ktv，但凡是娛樂場所，人家全都掌握在手里！

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生意，暗地里，更有錢！

最重要的是，有面兒啊！

那些個響當當的人物，誰走出去，人家不都得點頭哈腰的伺候著？

於是幾乎所有小小年紀出來混的少年，都將那些耳熟能詳的『大人物』當成是心中偶像，覺得自己以後也一定得混成那樣兒，才算出人頭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