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開誠這個百官之首，的的確確有些手段。

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，竟然當真使得文武百官，在衛軒之事上，漸漸消停下去。

雖然還是對衛軒被封為九千歲，心不甘情不願，但至少是無聲接納了。

當衛軒疑惑，這鄭開誠究竟想讓他幫忙辦什么事的時候，底下的奴才傳來消息——

宮內西北方一處偏僻宮殿著火，南齊質子齊子墨住在那處，死於火中，屍骨無存。

衛軒皺了皺眉，問黑月道，「怎么回事？」

眼下並非火災頻發的夏季，宮殿著火沒那么容易，此事應當有蹊蹺。

「紅衣司盯著齊子墨的人，遭到襲擊。具體發生了什么，我也不太清楚。」

等他手底下的人回過神來，齊子墨已經葬身火海。

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，齊子墨的死，應當沒那么簡單。

幕後指使者竟然能夠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，做出這種事情來，其實力也不容小覷。

衛軒細細思索……

幾乎是很快便將此事，跟宰相鄭開誠聯系起來。

據黑月向小昏君匯報，太後娘娘前段時日，多次出入宰相府邸。

他調查過太後，跟鄭開誠原本是青梅竹馬。

平玉公主現在瘋瘋癲癲，太後為了她，求助於鄭開誠，這說得通。

不過一月，宰相大人遇險，收救命之人為義子的消息傳出來。

衛軒之前的猜測，立即得到驗證。

而也就是在這時，鄭開誠主動找上門來——

「九千歲貴人事忙，本來是不應該貿然打擾的，然而老夫有要事跟九千歲商議，便只能冒昧登門拜訪。」

衛軒低頭抿茶，「無妨。」

「不知九千歲，可還記得當日與老夫的約定？」

「當然記得。」衛軒已經約莫能猜得出來，鄭開誠究竟是何打算了。

更確切一點來說，應當是當今的太後娘娘，是如何打算的……

齊子墨哪怕沒有被閹，以他南齊質子的身份，也是不能迎娶平玉公主的。

而太後娘娘好一副慈母心腸，眼瞅著平玉公主瘋瘋癲癲，自然心生不忍。

於是便順理成章的找上了自己的青梅竹馬——宰相大人鄭開誠。

由鄭開誠從中運作，齊子墨詐死，再被收為宰相義子。

這樣一來，平玉公主下嫁宰相義子，並不算突兀。

果真是……好盤算！

「老夫前來，就是希望九千歲能勸服陛下賜婚。」

衛軒輕笑一聲，「宰相大人對太後娘娘，還真是情深意重。」

鄭開誠並未避諱：「畢竟是故人，而且是最為重要的故人。能幫則幫，但求問心無愧。」

這老狐狸表現得如此坦坦盪盪，衛軒甚至不知道該從何懷疑起。

鄭開誠做事向來最遵循中庸之道，他這樣突然出手幫太後，真的沒有圖謀么？

若是有，那又應該是什么圖謀呢？

「若衛某勸服不了陛下呢？」

鄭開誠深深看了衛軒一眼，「老夫相信九千歲的能力。若是九千歲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話，想必也坐不穩這個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的位置。」

衛軒心中冷笑。

很顯然，人家這是在威脅他呢。

這只老狐狸有辦法將文武百官的不滿壓下來，自然也有辦法，將他們的不滿重新挑起來。

「衛某會盡力而為。」

衛軒仔細衡量了一番，平玉公主跟齊子墨之間的婚事，於他跟小昏君而言，似乎並無大礙，沒有強勢阻止的必要。

一個已經是閹人，一個瘋瘋癲癲。

更何況齊子墨對平玉如何恨之入骨，太後一廂情願將這二人強行湊到一起，只會是一對怨侶。

答應，似乎無傷大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