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的的確確,是穿著一身紅衣來迎親的。
但那身紅衣,是紅衣司的官服。
而不是帝後大婚的喜服。
紅衣司的官服呈暗紅色,如同沉淀已久的血漿,邁步而來的時候,只會讓人覺得瞧見了一灘血海。
年紀輕輕的皇帝,坐在高頭大馬上。
身上穿著暗紅如血的衣裳,身後跟著浩浩盪盪的紅衣司部下。
居高臨下地瞧著跪在宰相府門前,山呼萬歲的朝臣。
「一炷香內,跟宰相府無關的人,靠邊。」
黑月心口的大石頭落下了。
好險,幸好陛下還沒有喪心病狂到,要直接將在場的朝臣全都砍死的地步。
「陛下,這是何意?」鄭開誠總覺著有什么事,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掌控。
「黑月,念。」
「經查實,宰相鄭開誠,蓄意策劃南方水患之事,引得朝野動盪,民不聊生。謀害九千歲,毀我朝廷棟梁之才,罪無可赦。誅三族,以儆效尤。」
黑月覺得這應當是自己這輩子,說過最長的話了。
就連念的這些,都是絞盡腦汁編出來的。
什么查實不查實的……
抱歉,並沒有證據。
都是臨時現編。
畢竟眾目睽睽之下,總得給個理由搪塞眾人。
在場的所有人,連同鄭開誠在內,都是全然懵逼的!
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,就只聽得小皇帝慢吞吞道,「一炷香,到了,動手。」
紅衣司,隸屬陛下。
指令一下,立即執行,絕不拖延!
繁星坐在馬上,輕輕一揮手,身後紅衣司的人,便當真如浩浩盪盪的血海一般,朝宰相府涌了過來……
「陛下,豈可偏聽偏信啊?」
鄭開誠在變故突生的時候,還強行穩如老狗,假裝自己半點不慌。
然而事實是,怎么可能不慌?
「陛下,老臣是冤枉的!今日乃陛下大婚,陛下可以將老臣下入牢獄之中,等行了大婚之後,再還老臣清白不遲!」
鄭開誠仍然以為,自己有商量的余地。
竟然還想著,先將女兒送進宮。等到皇後之位塵埃落定,他的那些門生,再將他救出來也不遲。
繁星從馬上一躍而下。
親自帶著紅衣司的人,步入宰相府。
一步步靠近鄭開誠。
然後,隨手揮劍,一劍砍死鄭開誠身邊的宰相夫人。
溫熱的血濺了鄭開誠一臉。
「現在,你能領略到,朕的不開心了么?」繁星輕聲問道。
伴隨著話音落下,紅衣司的人開始大肆屠戮。
到處都是噴濺而出的鮮血,到處都是應聲而倒的人。
宰相府為了喜慶,幾乎將整個府邸都布置成大紅色。
跟滿目的鮮血相比起來,當真是相互映襯,相得益彰。
「你害衛軒,朕的不開心,就跟你現在,一模一樣。」繁星一字一頓道。
她不懂什么叫,不牽連無辜。
也不懂什么叫,冤有頭債有主。
小花花以前只教過她,在做壞事之前,要想好最壞的結果。
踏上殺人的路,就會不斷,在報復與被報復中度過。
她已經做好准備了,可是別人,好像還沒做好准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