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。
紫燧煩悶的情緒漸漸平復,跟樂善說話倒是緩和了語氣。
能踏出虛空,他倒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。唯獨在提及那人時,忍不住抱著復雜的情緒在胸腔中翻騰。
「沒有消息。你們大可放心,若是有消息,我也不會拿她怎么樣。」
至少絕不會要了她的命。
也不會做出多傷害她的事情來。
頂多將人哄著,讓她沒有一絲一毫可能記起往事,而後圈養起來。
樂善心中漸安。
沒有消息,那就好。
他回虛空之境,也不過是為了套紫燧的話而已。
知道紫燧還沒有獲得遲遲的消息,他就放心了……
*
離開虛空之境前,樂善獨自一人在禁地待了許久。
靜靜坐在冰面邊上,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沉睡在里面的小姑娘。
其實從來就沒有什么禁地,只不過這里埋葬了禁忌的人,自然而然就成了虛空之境所有人心中所謂的禁地。
坐在這里,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很久以前……
初次見到那只小龍崽的場景——
大千世界中,憑自己本事撬開蛋殼,孵化出來的最後一只龍。
丁點大的小崽子,反應遲鈍,但是又傲嬌臭屁。
身為天道寵兒,哪怕在蛋里發育不良,腦子不行,天道卻還是補償給了她世間最強的氣運。
她那個時候還不懂得如何維持人形。
一高興,或者是一不高興,犄角就不由自主從腦袋頂上冒出來。
然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。
她那個時候還小,但是已經學會了臭美。
知道尾巴在地上拖著臟,於是每次走路都抱著尾巴走。
可是抱著尾巴走吧……
她又有點多動症。
抱著尾巴的時候,就忍不住薅自己尾巴上的鱗片,到最後愣是硬生生將好好的一條龍尾,薅得一片鱗片都不剩,嗷嗷哭著來找他……
「哥哥,哥哥,尾巴沒毛了,嗚……」
「你尾巴上不是毛,是鱗片。」他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,糾正道。
「尾巴上沒鱗片了,丑,嗚……」
「哥哥給你織個東西,罩住尾巴,就不丑了。」
幫她織了條長長的罩子,上面又綉了幾朵小花,立即樂呵呵抱著尾巴就跑開了。
至於後來……
後來啊……
後來她就不喊哥哥了,而是懵懂彷徨又防備地問他:「為什么,欺負我?」
——「為什么,欺負我?」
水汪汪圓乎乎的眼睛看著他,滿是彷徨,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,突然就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負了。
樂善若有所察的伸手摸了一下臉頰。
入手,是一片冰涼濕潤。
原來不知不覺間,竟然哭了么?
哥哥不是想欺負你。
哥哥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負遲遲。
只是當時,以為別人更加重要。
以為只是把你這只小龍崽當成寵物來養,並未太如何上心。
所以最後才做錯了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