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八章 西州暗涌(一)(1 / 2)

風煙傳 桃圻 1121 字 2020-06-27

「我知你同索家那女子情分不淺,你先與我作個擔保,不論她處境如何,再不去見她,只當從不知她下落。」拂耽延扶著她的肩膀,所說的每個字都透著謹慎。「這於你於她都好,這道理你該當明白。」

風靈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,她心里確是明明白白,這些年她更名換姓藏匿在西州過得安安穩穩,若教故舊之人認了出來,欺君的罪名恐是要毀了她的全部。

拂耽延這才放心道:「王氏遭廢後,因謾罵武後,教武後斬斷了手足囚於酒瓮中致死,這法子……便是索良音的主意。本以為她鼎立襄助武後奪了後位,自該平步青雲、春風得意,可她離了長安倒出人意料。而今她悄無聲息地回了沙州,本也無人知曉,可巧我遣去探聽消息的那人是沙州舊部,曾在千佛洞前見過索良音一舞,印象頗深,才走到沙州,便在街上遇著,一眼認出,打聽了兩日才知,她而今托身在法常寺內,作了個音聲兒。」

風靈失神半晌,慢慢地在一張高椅中坐下,闔眼沉默不語。隔了片時,一行眼淚竟從她的睫毛地下悄悄地滑落。

拂耽延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:「教你知曉還惹起你傷懷,早知不如不說。」

風靈抬手拭去面上淚痕,睜開眼幽然道:「不過是那些舊事一同顯在腦中,有些受不住罷了。人皆說雙身子的心緒更多些,果不其然。」

不過幾息功夫,她又笑了開來,拉了拂耽延的手,絮絮道:「從前在沙州女社中,大族中的閨閣女子皆因我是女商,並不喜同我多話,彼時與我交好的,音娘是一個,韞娘是一個。音娘常受她長姊欺負,怯懦無助,性子又好拿捏,你也知我心性如何,少不得要多顧著她一些。韞娘便不同了,她家最是看重門庭禮教,偏她也是束縛不住的,傾慕英雄氣概,說來膽兒也是不小……」

她偏頭倚在拂耽延的臂上,說起那些年少時張狂胡鬧的事來,頰邊漾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,末了又扳著手指頭細算了一回:「晃眼十二、三年就這么過去了。」

拂耽延不接她話,卻字字聽進了心坎,遙遙憶起瓜州初見時,她還是個少不經事的女娃,帶著一群部曲獨自在外討營生,強作老成無畏,卻在賀魯頭一次襲敦煌城時,駭怕得蹲在路邊偷偷哭泣。

他愈想愈是得趣,面上笑意一點點深重起來。

「你笑甚?」風靈警惕地望望他可疑的笑容。

拂耽延探手扶正她松軟的發髻,搖了搖頭:「不笑什么,不過想起了你年少時一些事。」

風靈狐疑地盯了他一會兒,忽釋然一笑,扶著腰站起身:「多少日子不曾好好用過一餐飯食了,營中飯食又艱苦,臉也見削了,我予你做飯去。」

拂耽延只在家中逗留了一夜,次日便要回營房,臨走時又留下話,道彌射率處密部突厥兵將至,大約就在這兩日里。那歇尚未出世時得他庇護頗多,他又是那歇義父,待他到時,總該帶著那歇去見上一見。

風靈倒是盼著彌射能將張韞娘一同帶來西州,上回見她還是那歇周歲時,這四五年間聽聞她又添了小特勤,尚未有機會得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