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二章 盎盂相擊(一)(1 / 2)

風煙傳 桃圻 1189 字 2020-06-27

「闞夫人這是哪里話,酒後醉語怎好計較,依勒豈敢小肚雞腸惺惺作態地辱沒了阿史那的姓氏。況且,縱有萬般委屈,也須得看家主面子不是。」風靈慢慢地從高椅中站起福身,向拂耽延遞去了一個眼色:「只求諸位莫怪依勒擾了大伙兒的酒興。」

拂耽延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,向麴智湛拱了拱手:「麴都護見諒,拙荊身子不甚爽利,還是早些歸家歇息為宜。」

麴智湛也不好再留,說了幾句寬慰話,親自送出門去。

當即,彌射與蘇定方也各尋了個說辭,分別辭別,各自歸營。

待廳堂內人皆散盡,闞夫人揮退了舞姬侍婢,闔了門急切問道:「如何?依你之見,這位阿史那娘子究竟是否當年該來和親的那位?」

麴智湛在矮榻上散腿坐著,拈著下頜的須髯長長地沉吟,眼中蘊了一團迷霧似的。「樣貌上瞧,倒有八九分相像。」

「你可瞧准了?到底只見過三兩回,還隔了近十載的年月。」闞夫人追問道,雙手已攥成了拳,驚詫且興奮。

麴智湛將頭直搖:「樣貌決計不會記岔了。彼時有私下傳言,傳太宗寵愛那侍墨的顧娘子,皆因她的容貌教太宗憶起了早逝的汝南公主,時常迷迷糊糊將她認作公主。有這一說,見著時便留心多瞧了幾眼,你卻別說,她的眉眼果然有幾分像太宗。」

闞夫人心底暗呼,面上強作鎮定:「既如此,那秦岩也並未渾說瞎指了?」

麴智湛兩根大拇指互繞了幾圈,咋舌道:「今日她倘若心虛避而不見,我便能確准了她正是那和親的女子,可她偏渾不在意,坦盪盪地自個兒迎上門來,委實教人捉摸不透。且彌射亦是袒護有加,倒像是至親的兄妹族人。」

闞夫人驟然「嘶」了一聲,似乎想起了什么緊要事。「你這一說,我倒記起一樁來。在後院宴飲時,我因見她配飾頭面精簡不失雅致,便留了心,卻見她腰間佩了一件稀奇古怪的物件,與尋常女子佩戴之物格格不入。」

她抬手比劃了一下:「這般長短,一截白里微黃,另一頭鑲裹在了銀飾里,看著似犬齒,又比犬齒要大上許多。」

麴智湛倏地拿開按在眉心的手,決斷道:「此事往後再不必提了,那女子出自阿史那氏大抵是不會有錯了。」

闞夫人茫然地沖著他發怔,不點頭答應也無異議。麴智湛補道:「你瞧見的那物件,哪里是什么犬齒,實為狼齒。此物系突厥人的信物,持狼齒者當奉之如尊長,絕不可褻瀆失禮。想來阿史那娘子雖為庶出,可到底是嫁了雲麾將軍為正妻,她與彌射兄妹情分重,有此物傍身也不足為奇。她若不是阿史那族女,如何能得如此貴重的饋贈?」

闞夫人了然,心里又暗恨秦岩,若非他挑事端,都護府又怎會有這一出下臉面的鬧騰。再聯想起拂耽延年近不惑,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,家宅內卻除正妻外竟無一房姬妾,足可見待阿史那娘子如何了,彌射又是那樣袒護庶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