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游歸家，當然值得狂喜，但內心難免忐忑，怕就怕那一個個思念的人都已化黃土，再也不可見。

這些兵卒在狂歡，就連那從不離手的戰兵都被高高拋起——

「回家了！」

「終於回家了……」

「那個山明水秀的小山村啊，闊別太久了……」

更有許多兵卒喜極而泣，但很快，啜泣聲起，有人在嗚咽。

「我很想你，闊別三百年，你還在否……若你在，多好。」

這是一個很年長的兵卒了，已有將近四百歲，被俘虜時正是黃金年華。

「很想你，但不會去尋你，那些經歷太惡心，我很臟了，配不上你，也許你已忘記了我這么一個人，也許你已經兒女成群。」

有人失落的開口，在第七界時，恨不得一步就能踏回天人界，可真的踏上這方土地後，竟然不知所措。

自己期盼回來作甚？

那些熟識還在？

摯愛還在？

最終只是歸於一聲苦笑。

「你們在作甚？好不容易回來，一個個哭滴滴；哪里還像那個就連屠神軍都敢殺絕的無敵軍團？」

林凡笑罵。

「大人。」

許褚眼中有熱淚，他呼喚了聲，噗通跪在地上，道：「大人，請容我暫別，若不回去一看，心中不甘，此去不管結局如何，半月內必歸。」

「去吧。」林凡笑著，很誠摯：「當日便曾言，帶爾等歸來，不會限制爾等，去留自便。」

一群兵卒眼神復雜，隨後一個個跪下。

有要離去者，直言厭倦了生死與血殺，會從此老死在記憶中的山河中，也有人請辭，直言只需回去故土一觀，就會重歸。

林凡皆允諾，根本不提出任何條件與限制，一切都很坦然。

他需要軍團，是如同在下界虎賁或者鷹團哪類的軍團，可隨他征戰諸天，而非是三心二意者。

「這一切，進關再說。」林凡笑著。

諸人皆抬頭，看向高高聳立的鎮天關。

林凡在此奮戰過，打出赫赫威名；但與這些老卒相比，好像還差了些。

他們其中某些人經歷過界戰，那才是人命如草芥的戰場，都情緒很復雜。

有老兵指向鎮天關某處被弒神弓弩殺出的巨大窟窿，淚眼迷蒙：「那是恩師的葬身地，被第七界的一位帝君射殺出弓弩，將之釘在其上，人形血跡流淌。」

林凡微微挑眉。

他在想，以他的身份，哪怕是不想繼承所謂的魔尊位，但總有一日，他也會成為第七界執掌者中的一員。

到時候，他如何面對那些依舊願意跟隨他的兵卒？

兩界仇怨如此之深，到時候能否調和？

當然，這些問題，可以日後在去深究，此時，他們已經到了鎮天關下，那巍峨的城樓上，沒有任何生機出現，人跡皆無。

「有人在否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