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依舊沒有開口。

在最初林龍與天心兒之事上，他是贊成且支持的。

當時當然也知道，若是林龍與天心兒真的結合，會面臨些什么，但此時看來，那時候所思所慮，分明都沒有太透徹。

比如現在……

天人族是大仇。

至少在現階段來說，林凡的努力奮斗等等，都是為了滅掉天人族。

這才是最大的敵人。

也就是因為這一族，那么多可敬的長輩，那么多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才會死去，只有冰冷的碑石。

可，天心兒有了他雙體，當同命的兄弟的子嗣。

那么，怎么辦？

也許他沒有那種切身的體會，但能夠體會得到點滴。

天心兒，天神的女兒。

天人族唯一的公主。

當有一日，真的正面與天人族對上時，天心兒如何自處？

那個孩子，又如何自處？

自己的父親，要去殺絕自己的外公全族。

林龍又如何如自處？

如何面對自己妻子？

又如何去面對自己子嗣的質疑？

「你就在這彼岸吧。」林凡開口了，帶著苦笑：「我很混蛋，當時已經自認想通了所有會面臨的情況，但顯然都不夠深刻。」

林龍沒有說話，只是腳邊已經堆了七八個壇子。

「你放心，我會將她接來，你應該相信我，我會做到。」林凡開口，且走上前，奪下林龍湊到嘴邊的酒壇。

「你讓我當逃兵嗎？我做不到。」林龍慘笑。

林凡的經歷，那些仇恨，就是他的仇恨，那是被刻在骨髓中，被烙印在神魂中，不可遺忘的事。

「那么多年的籌謀，那么多布置等等，都離不開我，我此時走了，所有計劃推翻，你不知道嗎？」林龍反問。

「沒事，我們有時間慢慢耗，大不了我就殺回第七界去，鎮死狗屁的國舅，登上魔尊位，率第七界之兵，與天人族轟烈的對殺。」林凡微笑，他在勸慰林龍，示意他不用多想。

「你瞞得過我嗎？有那么簡單嗎？若是第七界真的能夠滅掉天人界，那么天人界早就滅掉了。」林龍搖頭，且道：「你我都有共論，想要滅掉天人族，除非先拔掉他的某些牙齒，比如巡狩及天神軍等。」

林凡沒有說話。

林龍道：「在我登臨苦海前，設了一個局，至少可以坑殺一半天神軍。」

林凡點頭示意自己知道。

「我不會逃避這件事，已經走到這一步，不能更改，至於心兒……」說到這里，林龍又沉默了。

隨後嘿嘿一笑：「暫時不用想了，與天人族一戰誰勝誰敗都不可知呢，也許到時候你我失敗被誅，什么煩惱都沒有了。」

「那如果我們勝了呢？將所謂的天神，也就是你的岳父捉住，到時候，斬，還是不斬？若通天被擒，是殺還是不殺？」林凡搖頭，很不贊同林龍自欺欺人般的想法。

「那我能如何？」林龍的眼神扭曲起來：「一邊是大仇，一邊是妻與子，我能怎么選擇？」

林凡低頭，感覺很內疚。

「你別多想，我只是發牢騷，我會處理好，想出妥善的方法來。」林龍強顏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