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足大半時辰，林龍這才緩緩睜眼，道：「天族族長應該不想拖了，應該是發現了些什么。」

林凡皺眉。

「這段時間，天族突然變本加厲，對這天下血洗，真的是血洗，但凡不從者，全都斬盡殺絕，這三月時間，混沌的生靈數量至少銳減了三層。」林龍眼神有點陰森，獰然道：「最可惡的是，這一切竟然都是魯王在主導！說真的，好多時候我都差點忍不住去取了他的頭顱，若非是我肯定他真的是在全心全意幫助我們的話，我真的太想殺了他。」

林凡微微沉默。

「林凡，我們是不是錯了？從當初起，就不應該收他為徒，我們到底做了什么？是讓一個惡魔崛起嗎？」林龍眼神扭曲：「你能想象，這混沌的一切死難都是出自於他的命令嗎？你能想象，他可以朱筆一劃，十萬生靈同時人頭落地時，他眼中竟然還能出現快意的表情嗎？」

林凡看向林龍：「可若是他不這樣，怎能統帥天族億萬大軍，怎么可能已一個外姓之人的身份，成為當下天族最炙手可熱的將星？怎么能得到天族族長全心全意的信任？」

林龍眼神更糾結與猙獰，嘿嘿慘笑道：「我就是知道這一點，知道他這么做，不惜讓自己成為惡魔，只是為了要幫我，幫我們，所以……我想殺他，但又不能殺他。」

林凡嘆了聲，負手向前走去，道：「也許……他就沒有想過繼續活下去。」

「什么意思？」林龍詢問。

林凡回頭，看向林龍，道：「他也許從第一次下令斬殺無辜者的那一刻起，就在等著兩界戰畢無論孰生孰敗，都一死以謝天下。」

「他怎么能！怎么敢！那么多殺虐，豈是區區一死就能償還？我不許！」

林龍獰吼。

林凡嘆了聲，知道林龍是太愛這個徒弟了，所以一面恨著，恨魯王的無情冷漠，草菅人命，但另一面又將魯王如此做的所有原因歸咎於他自身。

所以才會這么糾結，這么難受。

「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先想想，該怎么多殺一些人。」林凡苦笑：「也許你會覺得我無情，可在我看來，只要不是我們這邊的人，死多少我都是無所謂的，可只要是我的人，死一個我都心疼，所以……混沌界愛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，可三千界，能少死一個是一個。」

林龍看向林凡：「你是假無情真慈悲，可魯王……是真無情。」

林凡微微一笑：「你那里又能肯定魯王是真無情呢？猜測？」

林凡笑著開口，但越走越遠，分明只是邁出了三步，但已經去到了天邊。

「你要去哪里？」林龍皺眉，看著快要消失的林凡。

「我去天族。」林凡回答：「我對天族一直有些疑惑，這次想要去看清楚，我更想去問一個人，我想要知道他的態度。」

「什么？你要孤身入天族？」

林龍驚悚：「你瘋了嗎！」

「放心，天族，對於現在的我來說，不是龍潭虎穴，而且我敢斷定，那人不會許我死在天族中。」

林凡輕輕一笑，而後徹底消失。

站在天族前，林凡眼神悠遠。

像是突然回到了數千年錢，被強逼著前來天族作為人質的那一幕。

那時候，自己是真的豁出去了，是覺得大不了就一死而已。

上前踏了一步，看向早就一臉警惕盯著他的天族守衛，微笑道：「去告訴你家族長一聲，神庭林凡來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