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未濃,桐梓巷寬闊的柏油路余溫未散,散發著淡淡的清香。白日的喧囂似乎還留存在空氣中,與此刻的靜謐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噠噠而來,駕車之人「吁」地一聲,馬車停在了桐梓巷128號。
馬車上先是下來一名青年人,舉止秀氣,下車後的他並未急於離開,而是回身撩起車簾,接著,車廂內又下來一個嬌小的男童,為何說是男童,只因他一身短打,舉止沒有一絲少女的嬌羞和拘束。
像是知道有人拜訪,門無聲而開,男童腳下不停領著先下車的青年及那名駕車之人閃身入內,馬車也被府中之人帶了下去,一時間,空盪盪的路面恢復了方才的寧謐。
男童正是洛歡歌,青年是喬裝打扮後的曲水,車夫是之前來過一次的洛成。
一進門,洛歡歌的視線便不自覺跟著某個飄動的衣袍移動。
若說第一次來是被某人景不如人的風姿震懾,這第二次便是折服於某人的奇怪嗜好。
「洛姑娘深更半夜不睡覺,卻來了我這兒,可是……想我了?」
玩味的口吻出自向來冷面如霜的段鈺,說出去誰肯相信!誰會相信段小王爺還會調戲良家少女……女童?!
還是第一次來時的那棵大槐樹,只是上次某人是坐在樹下,這次是坐在樹……上?
月色撩人,不如樹間男子絕世風華。
男子一襲月白錦衣,袍角暗紋在月色映襯下流淌著淡淡的銀輝,長腿半驅的他一腳懸空,透著幾分不羈幾許瀟灑。
洛歡歌恰巧抬頭迎向他,身後的月光投射到他的背上,如同自帶的光芒,如夢如幻。也正因背著光,洛歡歌看不清他的臉,只一雙奪人心魂的眼眸光華流轉。
真是個妖孽!
縱是活了兩世,她仍是看得呆了。
為何前世明明見過段鈺,就沒覺得有如今這般勾人,她暗忖其中的緣故,或許是前世的段小王爺從未沖她笑過吧!
「呵呵——」男子喉間溢出的輕笑打斷神游的洛歡歌,活了幾十載的老姑娘突覺臉上發燙,唔,幸好是晚上,想是沒人看見,洛歡歌自我安慰地想。
「我說——」段鈺衣角翻飛,含笑的眼眸半是悠閑半是認真地落到樹下的她臉上:「洛姑娘著實放得開,想是洛大將軍尚不知他的掌上明珠竟敢乘夜前往陌生男子的居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