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從藤椅上站起來的那一瞬,黎漾有抬眼偷偷打量他,臉色明顯冷了下來,不如之前的好看,她知道,他在他心里的厭煩程度,從來就沒有減少過一分半毫。
「奶油」的頭在黎漾身上蹭來蹭去,似乎在催促著她離開。
她無奈的笑了笑,抱著「奶油」走到了餐廳。
陸遲墨已經坐在餐桌旁了,他低著頭,一邊看報紙,一邊吃早餐。
動作十分隨意,卻也難以掩蓋住那股與身俱來的高貴氣息。
黎漾將「奶油」放在一旁的座椅上,然後她就坐到了陸遲墨的對面。
陸遲墨專心致志的看著報紙,黎漾只看得見他那雙低垂的眼,清清冷冷。
今天管家沒有過來問她用什么餐,而是思雨直接給她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米粥,幾個清淡的菜,和一杯泡制好的醒酒湯。
醒酒湯?
黎漾想,看來,思雨是知道她昨天晚上喝酒了,才會這么體貼。
正好她現在頭還有點疼,胃也覺得不大舒服。
黎漾端起醒酒湯,感受到手中的溫度剛好合適,便喝上了幾口。
整個餐廳沒有人說話,思雨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,只偶爾傳來報紙翻頁的聲音和「奶油」鈴鐺的清脆響。
黎漾拿著勺子,輕輕攪拌著白米粥,等到感覺不那么燙時,她才吃上了一小口。
小米粥熬得很粘稠,幾乎入口即化,黎漾小心翼翼的抬眼,陸遲墨的動作和眼神,並沒有什么變化。
她又喝了一口粥,才小聲開口問道,「你之前不是說,要在國外待好幾個月的嗎?」
可是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在國外待幾個月的人,此刻正在她面前,悠閑的看著報紙,吃著早餐。
他終於放下了報紙,她猝不及防,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,和他碰了個正著。
他看向她的眼神很厭煩,甚至透著一絲極易察覺的深惡痛絕,「怎么,我回來了,你很失望?」
黎漾握住粥勺的指尖輕顫了一下,迅速斂下眼瞼,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,幾乎遮住了她的眼。
她低低啞啞的說道,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他冷笑,「那你倒說說,你是什么意思?」
黎漾本想回答,可沒想到,脫口而出的竟是,「昨天晚上,是你在照顧我嗎?」
這一句話,從她起床到現在,在她心里想了又想,煎了又煎,終於控制了她的大腦,在她毫無意識,毫無准備的情況下,就這樣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。
昨天晚上,雖然她喝醉了,但是她還是隱約感到了,昨天晚上在她吐過後,有人抱了她洗澡、給她吹了頭發。
後來她好像又吐,胃很不舒服,有人替她按摩了胃部,還喂了她一些水,床單,似乎也換過……
她一度以為,會是……
可他在陸遲墨房間里醒來的那一瞬,她就知道了,不可能是她心里的那個人……
那,又會是誰?
黎漾的話,在陸遲墨的意料之外。
他明顯愣住了,卻又在一瞬間恢復正常,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,「呵!」
他的語調又冰又冷,「想得倒是挺美。」
黎漾的眼眸不自覺的沉了下去。
果然不可能是他。
那樣的貼心照料,哪里是他干得出來的事?
他那么厭憎她,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折磨她一番,以泄心頭之恨。
又怎么會,照顧她?
他只會粗暴的撕開她的衣服,把她當成發泄品。
一分一毫的尊重,都未曾給過她。
看來,應該是她喝糊塗了……
她醉得不省人事,他肯把她撿回來,她就該感恩戴德了。
可是昨晚的一切,不知為什么,卻在她腦海里異常清晰……
她始終覺得,不可能是做夢。
陸遲墨看出了她的疑惑,她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,如果她一定要想下去,那么,他可以給她一個答案。
他冷淡的開口,「是思雨。」
站在一旁的思雨被突然喊到名字,只覺得一臉懵逼,「啊?……」
一道凌厲的視線瞬間射到了她的身上,她猛地止住了原本想要說的話,重新笑著開口,「是的,夫人,昨晚是先生讓我照顧您的。」
原來如此,黎漾向思雨說了聲謝謝。
低下頭,默默吃著碗里的粥。
還是同一碗白米粥,卻不似先前那般好吃。
甚至感覺,有點如同嚼蠟。
粥很快見底,陸遲墨冰冷的聲音在黎漾頭頂砸下,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,她卻驚的渾身發抖。
「《少爺》不是今天開機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