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漾故意裝傻，「啊？問什么……」

陸遲墨的唇邊凌冽的寒芒，「別裝了，看到了新聞，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？！」他說，「黎漾，我給你一次機會，只要你肯問我，我什么都會回答你……」

黎漾緩慢的眨了一下眼，喊他，「陸遲墨……」

陸遲墨，「嗯……」

問我吧，黎漾，讓我知道你心里至少有那么一點在乎我，只要你肯問，我什么都願意告訴你，什么都願意給你……

陸遲墨第一次覺得，時間漫長如星海，每一分，每一秒對於他來說，都是苦苦煎熬，將他煎成了灰，熬成了渣，他一邊期待著她的答案，卻又一邊害怕著她的答案……

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，靜得聽見了自己如雷般緊張的心跳聲，靜得她的聲音響起時，那么緩慢，那么低軟，聽在他耳里，卻是那么清晰，那么狠毒……

她說，「陸遲墨，我沒有要問的，你的自由，我不干涉……」

黎漾說完這句話，腰間被一雙手緊緊勒住，她疼得快喘不過氣來，吃力的吐出幾個字，「陸遲墨，我疼……」

陸遲墨像是壓根沒有聽到她的話，雙手不斷緊縮，力量越來越大，黎漾被迫仰起了小臉，不由心驚，他的眼眸幽深到了極致，目光凌厲得驚人，樣子很恐怖，看著她的眼神，充滿了陰狠和厭憎，像是在看一個怪物。

黎漾被看得心里發毛，難過的眼眶一紅，聲音染上了沙啞的哭腔，「陸遲墨……」

「別叫我的名字。」陸遲墨怒火幽暗，幾乎是吼著出聲，「我要你問我，你聽見了沒有，黎漾，你問我，你問我！！」

黎漾疼得快要說不出來話了，五官緊緊的蹙在一起，幾近扭曲，她怒了了好幾下，才一個字一個字，艱難的擠出來，「我沒……沒什么可問的……」

腰間的力量驟然松開，黎漾猝不及防，失去重心，身體無力的往地上跌去，她本能的抓住陸遲墨的衣服，意識到什么，又迅速松開，跌倒在木質的地板上，她吃痛的悶哼了一聲，捂著胸口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，「咳咳……咳咳……」

黎漾還沒反應過來，耳邊便傳來一陣乒乒砰砰的聲音，黎漾嚇得閉上眼，肩膀忍不住抖動了幾下，等到聲音終於消失，她才緩緩撐開眼……

滿地的破碎餐盤，滿地的飯菜湯汁，濺了她一身，冰寒入骨的聲音鑽入耳際，「黎漾，最後一次，問我……」

黎漾別過頭去，死死的咬著下嘴唇，不吭聲。

陸遲墨走到她跟前，蹲下身，伸手撅住她的下頜，將她的臉硬生生抬高，那一刻，黎漾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太多了情緒，像是厭憎，像是痛恨，卻更像是痛苦，和深深的失望與無奈。

她一時間分辨不出來。

陸遲墨就那樣定定看著她，看了半晌，終於松開了手，什么都沒有說，轉過身離開。

黎漾抬眸，看向他消失在眼前的背影，仰起頭，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。

問他，呵呵，她苦笑，她不是不想問，而是不敢問，答案她已經知道了，季子琪說的話，都是真的，不是嗎，她偷看過他的短信，宴會上偷聽到過別人的話，每一句都完完全全符合。

季子琪的每句話，每個字，每個幸福的笑臉，現在都牢牢印在她的腦海里，每想起一次，都仿佛有千萬把尖刀齊齊刺入心臟，掀起陣陣無法挪動的生疼。

如果，如果同樣的話再從陸遲墨的嘴里說出來，她想，她一定會疼得想要死去，曾經的她沒有想到過，她會動情，她以為她能全身而退，到最後卻還是遍體鱗傷。

她想，她運氣果然是不太好，在感情上面，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