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雨傘遮在了她的頭頂。
把她和傾盆大雨,徹底隔絕。
她在傘下這方小小的天地中抬眸,瞳仁里映出了年輕男子清俊的容顏。
「你相信我嗎?」她的聲音很淡,淡的仿佛要被風吹散,「你會相信小依的死,與我無關嗎?」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
程池說的是實話,盛小依的死,所有的證據,都指向了她,而且,她有殺人動機,他不得不信。
可她的眼神,太過澄澈,態度,太過堅決,現在被折磨成這樣都不肯認,不禁又讓他產生了那么點懷疑,會不會這其中,真的有什么誤會?
「呵呵……」
她笑出了聲音,唇邊的弧度,卻苦澀到了極點,「我還在期待什么呢?」
是啊,她還在期待什么,沒有人會相信她的,「可是,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,我沒有做過的事,死都不會認。」
她咬著牙,笑的有些誇張,「有本事,他殺了我!」
「何必呢?」程池嘆了口氣,「實話告訴你吧,少爺他是個病人,他認定的事,根本沒有人能改變得了,你最好順著他,不要總和他對著干,不然……」
他頓了一秒,垂眸看她,「不然只會受更多的苦,遭更多的罪……」
柳柳覺得好笑,「言則,我沒有殺人,也要承認?」
「除了小姐以外,你對少爺而言,也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,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,用什么辦法,讓自己少吃一點苦頭。」
不一樣?
柳柳用手撐著墓碑,用了好大的力氣,從才地上站起來,拖著滿是傷痕,痛到幾乎麻木的身體,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。
雨水從她的頭頂澆灌而下,她覺得自己冷透了,整顆心臟,都好像被人強行拿了出來,凍在了冰櫃里,凍結成冰,再用鐵錘重重的敲碎,碎成了冰渣子。
「不一樣么?」
嘴里喃喃的冒出了這兩個字,唇邊扯出慘淡的弧度。
就不久前,她也是這樣以為的。
當盛又霆用手捂住她的眼睛,手指勾著她的手心,低下頭親吻她的時候,她也是這樣以為的。
現在想來,真是好笑,有什么不一樣的?!
天真,荒謬。
在盛又霆的眼里,只有盛小依是不一樣的。
盛又霆不過是親了一下她而已,她就誤以為她在他眼里不一樣,她大約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了吧……
柳柳,你真傻,真傻……
視線模糊,意識混沌,她整個人好似失去了力氣,腿一軟,身體軟軟的倒在了雨水中,水花四濺。
「柳小姐,柳柳……」
誰在喊她,她已經聽不清楚了,只知道眼皮好重,呼吸也好重,身體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,一點都不受她控制。
眼皮無力的耷拉上,世界陷入一片黑暗。
她在黑暗里奔跑,不斷的奔跑,沉重的呼吸,劇烈跳動的心跳,汗水滴落在地上,被熱氣一點點蒸發……
他拼了命的跑,想要找到一束光,帶她逃離黑暗。
可她跑了這么久,光呢,光呢?!
光在哪兒?!
突然,前面亮起了一束光,光影里站了個人,長發飄飄,朝她伸出了手,「柳柳,你過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