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想要去找她,沒想到她卻先找上門了。
程池走過去,打開房門。
視線里映出一張略帶蒼白卻格外讓人舒心的小臉。
「進來吧,柳小姐。」
淡淡落下幾個字音,程池轉過身回房,給柳柳倒了水,擱在桌上,「坐吧。」
柳柳坐到椅子上,程池順勢坐在了她的對面,開口問她,「柳小姐特意來找我,有什么事嗎?」
柳柳握著水杯,稍稍垂著頭,沉默了好幾秒,終於動了動唇瓣,「你家少爺他,現在怎么樣了?」
程池冷笑了聲,「托你的福,少爺還昏迷著沒有醒。」
柳柳的聲音里夾雜著歉意,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程池心底的火氣一下子便涌了上來,「不是故意的?你拿刀往少爺心口里扎,你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?」
「是,你的確不是故意的,因為你壓根是有意的!!」
柳柳埋著頭,悶了許久,緩緩道,「昨晚我,犯病了,控制不住自己。」
聽到犯病兩個字,程池愣了下。
他瞧著眼前的女人,她很瘦,瘦得有些離譜,脖頸上全是被撕咬的淤青,臉色白的有些不像話,手腕上即使纏著紗布,也難以遮掩的高高腫起。
淡淡昏黃的燈光傾瀉而下,他清晰看到了她的睫毛在顫抖著,眼底暗淡無光,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心頭的那股火氣,有些平白無故。
是啊,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。
如果不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,她也不會被折騰的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
或許,是他太偏心,把心都偏到了少爺那邊,卻忘了,她在少爺的手里遭受過怎樣的對待,甚至一顆腎都給硬生生挖掉了。
他突然想起不久前,他對她說,少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壞人時,她滿眼譏諷的看著他,涼涼的對他說,
「程池,你家少爺是怎么對我的,你心里最清楚,或許全天下誰都可以在我面前說這話,因為他們不了解真相,但你,最沒有資格!」
他最沒有資格,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。
全天下人都有資格指責她,其實他最沒資格。
他看到少爺受傷,他就急昏了頭。
其實也不盡然是急昏了頭,只是他的天平,從來都是傾向少爺的。
他的瞳孔里,她仍舊埋著頭,唇瓣幾乎快要被咬出了血來,「他現在沒事了吧,我給他打過電話,一直都處於關機狀態。」
「沒什么事了,柳小姐不要擔心。」
程池抬手摁了摁眉心,再度瞧著她的臉,面色凝重道,「但我想要警告柳小姐一句,哪怕是發瘋,這種事也最好不要發生第二次。」
「否則,就算少爺肯饒了你,我也會找機會殺了你,不管是付出任何代價,我丑話說在前頭,柳小姐好自為之。」
他的天平本身就是斜的。
那又如何?
在柳柳沒有傷害到少爺的情況下,他是可憐柳柳。
可倘若柳柳再傷到少爺分毫,他就管不了什么可憐不可憐的了!!
「放心吧,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的。」
她的每一個字音,都透著深深的哀涼,「知道他還活著,我就放心了,不好意思,打擾到了程先生你,我先走了,再見。」
「等等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