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二十多年的記憶里，柳丁元顯少對她溫柔過。

她以前是不明白的，現在終於明白了，因為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，真正的父親，不會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委屈的。

就像遲彬這樣，還沒有說話，眼睛就先紅了。

兩種聲音，不斷在腦海里交織，她的瞳孔里，映出了遲彬濕潤的眼。

她知道，遲彬舍不得她。

即便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方二十八年，她都生疏了，不記得了，做父親的他，卻依舊能做到初心不改，一如既往的對她。

她覺得既心酸，又心暖，無數種情緒瘋狂的涌了上來，最後卻只是點了下頭，回了一句，「我知道了……」

轉而跟著楚南離開，同一時間，眼睛紅的不像樣子。

她撫摸著手里的發卡，第一次覺得，有家人的感覺，是這樣美好，就連那個性格驕縱，有些無法無天的妹妹，都是那樣的好。

車子行駛在路上，柳柳一路無言，只是瞧著手中的發卡發呆。

楚南注意到了那只發卡，微微有些錯愕，「這只發卡是……笙兒的？」

柳柳實話實說，「是，她送給我的。」

楚南越發錯愕，「這小丫頭片子，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？要知道這只發卡，從小都是她的寶貝，不見重要的人，不參加重要的場合，她都舍不得戴！！」

「是嗎？」

「當然了，這是傅柔當初帶她參加法國時裝會的時候，按照她的喜好，親手給她做的，她稀罕得不行，不然這么多年過去了，不會還保管的這樣新。」

「只是沒想到，她竟然能舍得拿出來送給你，我還以為……」

說到這里，楚南突然意識到這句話不該說，怕惹得柳柳傷心，所以連忙閉了嘴。

倒是柳柳不甚在意的接過了話，「還以為她討厭我，對吧？」

楚南的手一僵，「柳柳……」

「楚南。」柳柳顯少這樣，連名帶姓的喊他的名字，喊得楚南一陣心慌，「怎么了？」

柳柳彎了彎唇，「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這樣脆弱，你知道嗎？所以，在我的面前，你不用總是小心翼翼的，害怕傷害到我。」

「我希望，楚南可以做真正的楚南，而不是為了柳柳，變成一個完美的，卻不想自己的自己，我想要楚南，在我面前永遠都是輕松自在，沒有負擔的。」

楚南伸手，捏了捏她的臉頰，「傻妞，我知道你的意思，可我就是想保護好你，永遠永遠，哪怕是一點委屈，我都不想讓你受。」

「有些話，盡管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惹得你傷心難過，我都我會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，而不去說，這樣才是真的楚南，有了柳柳的楚南，才感覺得到自己活著。」

傻妞？

她總這樣喊她。

可到底是誰最傻，她的心里再清楚不過。

她知道，再說什么也不能改變得了楚南的看法，自己也不該強求別人的思想，所以不再繼續這個話題，反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遲笙身上，

「遲笙討厭我，是真的，我當初不覺得有什么，現在也不覺得，但是今天她送我這個發卡的時候，我知道，她雖然討厭我，但其實也接受我了。」

「我並不是那種蠢貨，不會被因為她送我一點東西，就改變看法，可是，她的眼神，她的動作，我都分辨得出來，她接受我這個做姐姐的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