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,看著踏上靈舟的速度甚至比李雲逸還要快的太聖,藺岳只感覺體內氣血躁動,喉頭甜膩,險些直接一口鮮血噴出來,幸好忍住了,否則必然會成為沼魔的一分力量。
嘭!
太聖走了。
身如流光直接踏入靈舟消失不見,而在這種情況下,風無塵等人自然也不會有半點猶豫,連忙跟上。
畢竟,齊雲城可不止有金靈族,還有鄔羈帶領的三萬新軍呢,那可都是他南楚未來的基石,一旦在這一戰被全軍覆沒,他南楚的損失可太大了!
另一邊,於良等人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停頓,只是在趕上去的同時,藺岳分明看到,包括於良在內所有人都朝他這邊看了一眼,那眼神——
冰冷!
不屑!
就像他剛才傳音讓太聖引誘李雲逸斬殺魯言之事已成定論!
藺岳立刻感到心頭莫名一痛,就像是一根無形箭矢刺入了他的心口,讓他懸空而立的身形猛地一頓,一個踉蹌,竟然險些從虛空墜下!
「我……」
藺岳悲憤無言,望著於良等人消失在靈舟門戶的背影,突然有種自己失去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的感覺,可當他探出神念內視己身,卻什么都沒有發現。
這種失魂落魄的感覺讓藺岳感受到了本能的不詳,不知其因更讓他感到一絲恐怖。
但很快,這種沒有任何發現的不詳就被他拋卻到了腦後,望著已經飛馳離開的靈舟,睚呲欲裂,雙模赤紅,散發著欲要擇人而噬的血光。
恨!
他竟然被李雲逸給臟了?
雖然說句實話,他並不太過在意這些,因為他對自己在巫族內部的影響有絕對的自信,認定自己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,只是李雲逸區區一次栽贓就能撼動的。
但。
他看到了太聖與他了解之中的太聖截然不同的反應。
太聖並沒有為他說情,更沒有向於良等人解釋!
他也聽到了李雲逸對太聖所說的最後那段話,自然也能猜到其中緣由。的確,這符合太聖的性情,身為巫族的左護法,他的日常責任就是負責各大巫族的軍隊演練,職務類似於龍隕那樣,常年在軍營生活,愛兵如子的性情早就滲入了他的骨髓深處。
可是,他更看到了李雲逸話機的鋒銳和精准,幾乎在一瞬間就抓住了太聖的軟肋,逼其就范!
這是對人性何等的掌控?
「李雲逸此人,智如妖!」
藺岳再次想起之前譚揚對李雲逸的評價,先前他初次聽聞並不在意,畢竟,他本人就是以謀略聞名巫族,自然不肯自認下風。
但是現在,李雲逸這看似漏洞百出的栽贓,卻讓他在清算之時忍不住到抽了一口涼氣。
恐怖!
實在是太恐怖了!
以他的角度去說,事實上,李雲逸的一字一句里蘊藏的深意,他都能看得懂,甚至,他相信太聖也能看的明白,但就是在這種情形下,他依然無法做出有效的辯解,更別說反擊了,整個人被李雲逸拿捏的死死的!
倘若這還不算恐怖,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?!
「我輸了?」
藺岳臉色復雜至極地望著靈舟消失的遠方,臉色陰沉如水,心有不甘。
這是他和李雲逸的第一次見面,同樣也是第一次交鋒,卻被直接摧毀了心中的驕傲,意識到了李雲逸謀算的恐怖,整個人無法淡然。
但很快。
「族長,救命……」
前方,黑水關殘垣之上,哀嚎還在傳響,藺岳立刻被驚醒了,但卻根本不敢朝那邊多看一眼,整個臉更加難看了。
他敗了,又何止是敗給了李雲逸?
還有魯言!
還有這一戰!
明明是胸有成竹的一戰,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,甚至必須需要李雲逸的協助才能勉強救下一些……
這是徹徹底底的失敗!
單單是這一點,就已經讓藺岳有些承受不住了,更別說在這一刻,他忍不住又想到了李雲逸臨行前的那句話——
「若是及時,金靈族還能救下。」
對於太聖來說,這當然是天大的好消息。但是對他而言,若李雲逸如此推演成為了現實,那么,對他來說,打擊可實在是太大了。
在他的運籌帷幄,和巫族的傾力支持下,百萬大軍落得了慘遭覆滅的下場,而另一邊,金靈族卻在南楚軍師的協助下逃出生天……
俗話說的好,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,若是這些真的成為了現實,傳入他巫族內部,其他人會如何議論他?
是徒有其表的廢物。
還是會把李雲逸直接吹捧上天?!
想到這里,藺岳臉色瞬間驟變,抬頭望向齊雲城的方向,臉色復雜至極。在這一刻,他心里赫然生起了一個對巫族而言絕對大逆不道的念頭,那就是——
「全滅!」
「既然要死,那就全死吧!」
身為巫族百萬大軍先鋒的總指揮,藺岳竟然寧肯金靈族全死,也不想讓李雲逸救下一人?
倘若被巫族其他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,定然會大驚失色,將其視為魔頭。
但藺岳也知道,只是「詛咒」完全沒用。
瞬間,他雖然人還在這里,但一顆心早就隨著承載李雲逸等人的靈舟飛向了齊雲城。
去。
還是不去?
這是個問題!
一方面他迫切希望早些知道李雲逸太聖等人的「戰果」,另外一方面,他更擔憂自己就此離開,被好不容易從黑水關逃出的巫兵發現,又是一場麻煩,背上見死不救的惡名。
而就在藺岳苦惱糾結不知道如何選擇之時,突然發現,在不知不覺中,自己的身邊竟又少了一人。
是魯言!
不知何時,魯言竟然也已經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