茫然。

恍惚！

當南蠻巫神望見李雲逸這幅模樣，眼瞳立刻一縮，斗篷下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。

「發生了什么？」

「第二血月突然對你下手了？！」

這是南蠻巫神的第一判斷。因為在他看來，李雲逸的意志是相當可怕的，哪怕是聖境三重天道君魔君，恐怕也做不到力壓李雲逸一頭。

畢竟，在知曉巫族聖淵里上古劫印的存在可能會對洞天至強者產生威脅，就立刻冒出借此來「坑殺」第二血月念頭的人，意志怎么可能差的了？

更別說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李雲逸的身上見到這幅模樣，不再是之前每次見到的信心十足胸有成竹。

此時的李雲逸竟然有幾分……

落魄！

這讓他如何不立刻想到第二血月的身上去？

哪怕他也疑惑，他剛才並沒有感受到第二血月的任何異動。

終於。

李雲逸從一片失魂落魄中醒來，搖頭道。

「不是他。」

不是？

那還有誰？

南蠻巫神錯愕，正要繼續追問，只見李雲逸從王座上抬起頭顱，嘴角艷紅鮮血仍在，似乎完全忘記了擦拭，一股難言的壓抑從他的身上傳來，讓南蠻巫神一時間都忍不住心頭一悸，到嗓子眼的詢問都沒能問的出來。

更因為。

李雲逸更快！

「師尊，你真的認為，這次天地大變，是您突破神道的希望么？」

「徒兒只想問師傅一聲，關於這天地大變，師傅只知道曾經告訴徒兒的那些么？」

天地大變？

李雲逸怎么突然談及這個話題上去了？

他當前最重要的任務，難道不是南蠻山脈遺跡么？

南蠻巫神聞言一愣，下意識就要把話題轉移過來，可就在這時，李雲逸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，斬釘截鐵道。

「請師傅如實回答我。」

「這一答案，對徒兒來說，很重要！」

很重要！

當這三個字從李雲逸的口中說出，南蠻巫神立刻感受到，一股絕強的意志撲面而來。

不！

不止是剛猛易折的強烈，更有一種……懇求的味道？

就仿佛，李雲逸只是問出這一問題，就已經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心力，似乎接下來，只要自己回答的稍微慢些，稍微有不符合事實的地方，李雲逸整個人就會崩潰！

南蠻巫神立刻臉色一變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
因為他知道，李雲逸肯定不會隨隨便便這么問的，更別說其中還有些許「威脅」的意味。這是李雲逸之前絕對不會做的。對於他，李雲逸向來是畢恭畢敬，從不唐突。

但這一次。

「出大事了！」

如果不是大事，李雲逸絕對不會變成這幅模樣！

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，南蠻巫神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，這一刻，他甚至顧不得第二血月是否會發現他的異動。

呼。

一道迷蒙的黑影出現在李雲逸本體之前，緊接著，低沉的聲音傳出。

「為師當然敢保證。」

「你是在懷疑為師栽培你的用意？」

「大可不必。老夫可用命格起誓，之前對你吐露的一切，無論是生命一道，還是其他，都盡是為師的真實想法和念頭，從無刻意隱瞞。」

命格起誓？

那是什么？

李雲逸聞言眼瞳一亮，似乎終於多了幾分活力。雖然他不知道命格到底是什么東西，但隱約也能猜到，它定然和洞天境至強者的生命息息相關。

李雲逸神色一松。

哪怕在南蠻巫神靈身出現的一瞬間，他就已經相信了對方，但當對方這些話說出，他還是忍不住深深一口氣。

質疑？

威脅？

不。

與其用這些詞來形容，倒不如說，是李雲逸在世界觀崩塌之後，在尋找一個可靠的基石，值得信賴的臂膀。

是的。

李雲逸也是人，也是需要幫助的，尤其是在這個時候，他的世界觀突然遭受如此打擊，幾乎被瞬間摧毀，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。

所以。

他也需要依靠。

需要有人幫助他走出這一瞬間的絕望和陰霾。

當然，南蠻巫神此時的這番話遠遠算不上能幫助李雲逸徹底走出這絕望。但起碼，李雲逸的崩潰止住了。

他的眼神變得越發純粹，望向黑影里的南蠻巫神，道。

「徒兒明白了。」

「既然師尊以誠心待我，我自要以誠心待師尊……徒兒有些發現，要同師尊如實相告……」

誠心相待？

熟悉的話語落入耳畔，南蠻巫神下意識想到的就是上次，在齊雲城之前，李雲逸欲向他吐露某一秘密，被自己勸阻的時候。

這次也是如此？

南蠻巫神下意識就要繼續勸說，可緊接著眉頭一揚。

不對！

發現？

李雲逸用的是發現二字。

難不成，是關於剛才的天地異象，那血色的天碑？！

南蠻巫神第一時間猜到了真相，可卻萬萬沒想到，就在他停頓一瞬沒有來得及制止的時候，李雲逸接下來的第一句話，就直接宛如一柄無形重錘，砸在了他的命格之上！

「這次天地大變……巫族將會全滅！」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