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扔著只木桶,里面一堆果皮,一堆瓜子殼。
寒潭里漂浮一木板,上頭扔著些畫冊,文玩擺件,等。
寇婉的神色略微柔軟了些。
大家明明知道,人在寒潭里,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欣賞賞玩書畫,文物,也不會有精神讀書。
甚至岸上這些貓貓狗狗,雪松,各種讓禁地增色的擺件,都沒甚用處。
可是夢然師兄要這些東西,好好地擺著這些東西,師兄弟們心里就是會舒服些。
至少能欺騙自己,夢然師兄沒有受太大的苦,他只是和師門長輩一樣閉關練功而已。
「師兄,發生了很多事。」
寇婉輕嘆,「很多,很多。」
師兄出事一年後,薛羽便堅持離開雪山劍派,去復他的仇。
寇婉受了罰,雪山劍派的杖刑不比尋常,便是對她從輕發落,她也傷得三個月沒有下床。
這期間,薛羽一眼也沒看她。
可寇婉還是追著薛羽一起離開了。
當時雪山劍派所有人的心思,都在禁地,都在葉夢然,都在魔怨身上,哪里有精力去管小兒女們的那點恩怨是非。
整整三年,薛羽時而冷淡,時而親密,兩人分分合合無數次,寇婉受過傷,吃過苦,然後,薛羽遇到了純真無邪的羅靜。
羅靜是羅家的女兒。
羅家是覆滅薛家的凶手。
「薛羽說羅靜是他手里的人質,可是他給那人質燒水,替那人質做飯,哄那人質睡覺,羅家人派了殺手殺他,他為了護那人質受了重傷,想也沒想起我。」
寇婉沒有哭,似乎連眼淚都干涸。
「大概都是報應,我負師兄,師弟負我,因果輪回,誰也逃不脫。」
葉夢然睜開眼,看著寇婉在岸邊神情低落,伸手一彈,木板上一個陶瓷套娃就落到寇婉手里。
「別哭。」
他笑了笑,「小師妹仔細想想,我都這么慘了,你見了我不笑,還非要哭,合適嗎?」
寇婉一愣,他不說還好,這一說,她便心頭酸澀,一時忍不了,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。
師兄這么好,為何自己不愛他。
薛羽那么壞,為何自己偏愛他。
自己這么壞,為何受苦的不是自己?
師兄那么好,為何偏要受這人間苦?
寇婉哭啊哭,哭啊哭,哭得嗓子沙啞,哭得葉夢然都頭疼,辛不棄才過來把她給拎走。
哭了那一場,寇婉的情緒到是好了,有幾次來給葉夢然送飯,少了幾分溫柔靦腆,到多了幾分剛強。
這日,葉夢然打坐許久,精疲力竭間,就聽外面有嘈雜聲。
「怎么了?」
門口守門的小弟子一臉的驚懼:「薛羽小師叔讓大師伯抓了回來,說是要把他逐出師門,廢其武功,大家都去試劍堂看呢。」
另一小弟子也有些心有余悸:「聽說薛羽犯下大錯,濫殺無辜,被碧游宮的師兄抓個正著,兩人交手,他還傷了碧游宮的師兄,大師伯就親自出山,清理門戶了。」
試劍堂
薛羽面上一道疤,鮮血淋漓,死死咬緊牙關,抬頭怒瞪辛不棄:「我不服,你根本是公報私仇,要為你師弟報仇罷了。」
辛不棄也不說什么你也是我師弟,同為雪山弟子的話,一掌劈其丹田,內力傾吐。
薛羽慘叫,癱軟在地,面色如土。
丹田一廢,從此他再也無法習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