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方鑲嵌夜明珠,乍一看也不知多少,散發著幽幽光亮。
玉石鋪成的大道極為寬敞,能走四輛十二匹馬拉的大車。
大道周邊,站著許多人。這些人皆穿著素淡的衣袍,寬袍廣袖,容貌皆端正漂亮。
姜晚甚至覺得,宋晟哥哥同他們比,竟也差出一籌。
她傾慕宋晟哥哥,在她心中宋晟哥哥當然是最好的,可即便是她,竟也有這等感覺。
為什么竟然有這么多人?
姜晚蹙眉。
她猜到可能有人提前占了明谷,但是她想,應該人數不多,畢竟這等藏寶之地,就是至親,恐怕多數人也不願意泄露。
姜晚腦海中閃出無數個念頭,沒關系,只要她活著出去,明谷終究會是她的,比人多,她姜晚可不怕!
忽然聲樂起。
姜晚一驚,就見道邊所有人都靜下來,肅然而立。
徘徊的霧氣散開,無數盞燈升空,她定睛一看,才看到前方有一白玉打造的高台,高台有無數道玉階,每一層玉階上無數人奏樂,無數人起舞。
樂聲庄嚴肅穆,舞蹈氣勢磅礴。
樂者和舞者顯然皆是高手,以她的見識,也覺得所有人的造詣都堪比大家。
姜晚眯眼,沉下臉,翠玲就站在高台頂端,目光悠遠,手持玉杯,輕輕翻轉玉杯,在高台上傾瀉了一杯酒。
「天地無情,腥風血雨巨浪滔天,時盟英雄捐軀赴難,舍生取義……今與蒼天同祭,英靈永在,與日月同輝!」
「英靈永在!」
「日月同輝!」
周圍所有人慢慢跪拜下去,神色溫柔又鄭重。
宋晟心中驚疑。
此時,他們一行人被拖到大道旁邊,站在這些人後面,不知為何,竟感受到莫大的壓力,身體一軟跪下去。
宋晟都沒想到,自己居然會跪下。
好像有種特別的力量驅使他,讓他一時竟不敢有絲毫放肆。
姜晚腰一沉,膝蓋一彎,整個人趴在地上。
「……」
她跪下了!!
姜晚大怒,胸腔鼓動,怒氣沸騰。
她這一生,上跪天,下跪地,中間跪父母,何時在別處屈過膝?
現在她跪在地下,不遠處翠玲高高在上,遠遠看到翠玲冷淡的眉眼,屈辱感頓時更強烈。
姜晚拼命掙扎著站起身,腳下打滑,又撲倒,氣得嘔出一口鮮血,竟把堵在嘴里的葉子吐出。
宋晟:「……」
「小偷,強盜,畜生!」
姜晚掙扎著喊。
周圍無數道視線射過來,宋晟和白逸風都恨不得多長一只手,好去捂姜大小姐的嘴。
大祭終於結束。
楊玉英從玉階上下來,心中不自禁竟也有些沉郁,莫名傷感。
她總把這一切當做一場游戲。
可是,眼前這座大墓是真的。
葬在這里的英魂,在這些人眼中,也是真的。
曠日持久的戰爭的確發生過,甚至可能,依舊發生在這個宇宙的每一個角落。
守望者的犧牲,也許從來沒有停止。
她能安安穩穩地呆在自己的故鄉,玩一場游戲,靜靜尋覓元帥的蹤影,也許是極難得的事。
耳邊忽然傳來姜晚的喊叫聲。
靜謐的空間突起噪音,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過去,靜靜地看著她。
姜晚覺得身上毛孔都被無數目光刺痛,一時喊不出來,聲音漸低,竟閉了嘴。
楊玉英想了想,這人留著也是麻煩,就走過來,盯著她看了兩眼,若有所思。
「你想做什么?」
姜晚一下子怕了,額頭冷汗直冒,「我爹爹,我阿娘,我干爹都知道我來這兒,我要是死了,他們不會放過你們。」
楊玉英皺眉:「你真是好吵,姜大小姐,你就不覺得自己很煩人?」
「我現在跟你說一遍,也是唯一一遍,跟你說這些,我都覺得自己要變成弱智。」
「你口中把『明谷』傳給你的魔教老教主,在三十多年前被人追殺,誤入光明谷,因為他是誤入,又確實受了重傷,我們的人心生憐憫,就沒把他給鏟出去,還讓他留在明谷外圍養傷,給他送傷葯,送吃喝,沒讓他傷重而亡。」
「結果這竟是個棒槌,居然怕我們的人出賣他,就要恩將仇報,殺人滅口。」
這些都是系統介紹的背景內容,楊玉英看完,著實覺得魔教中人奇葩。
據說那位老教主還是魔教有史以來最正常的一任教主,世人都覺得他亦正亦邪,同其他魔教中人比,多了點良心。
那魔教得爛成什么樣?
「你那個老教主以為自己神功蓋世,很厲害,說動手便動手,還打傷了光明谷派去給他送飯的孩子,要不是當時光明谷眾人都在舉行祭祀活動,一則沒有想到,二來也是忙,他逃命的本事又比其他本事高明許多,一看不妙,撒腿就跑,他焉能有命在?」
姜晚愕然:「不可能,你騙人!」
楊玉英搖搖頭,看向奉真:「這小姐腦子有病,你派兩個人把他們扔得遠些,越遠越好,回頭我給胡楊林再設個隔絕陣,讓她看不到也就是了。」
「我若不是分不出人手,以他們的所作所為,直接送衙門才是正理。」
宋晟:「……」
奉真點點頭,忽然想起什么,又低頭對姜晚道:「對了,你們那老教主的腰牌,還有破衣服都在,別人的東西也不好當垃圾扔,回頭你拿走吧。」
說著,他叫一人過來耳語兩句,不多時,對方就把一布包拎過來,扔到姜晚面前。
「那所謂的老教主,一開始傷重的時候還好聲好氣,甚至給我們寫了欠條,說將來必有厚報,償還葯費一千兩。」
奉真把信翻出來,扔姜晚懷里。
「那時候銀子可是非常值錢,我爹都心動了。切,騙子,什么玩意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