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同隔壁林官曾住過的那一套,她一並買下,後院打通,准備再修幾個密道,只做以後他們皇城司的一個據點。
「大人。」
沒多時,胖子耷拉著腦袋,垂頭喪氣地跑回來,期期艾艾地道,「沒借來人,衙門那邊問立案了沒有,要是立案了,他們要正經的協查公文。」
楊玉英:「……」
皇城司辦案要地方官府協查……似乎按規矩還真該走一遍程序。
楊玉英不知道劉承羽這老家伙犯哪門子毛病。
要正規手續也簡單。
楊玉英手里各級衙門的印璽公章一應俱全。
直接以皇城司的名義,要求登州府協查,登州府敢說半個不字,相當於直接違抗聖旨。
楊玉英鼓了鼓臉,忍下拿御賜金刀糊老劉一臉的欲望,劉承羽就自己送上門,見到她便苦笑:「可不關我事。」
登州府可不是劉承羽的一言堂。
登州府通判齊兆軒齊大人,剛剛二十五歲,正是意氣風發的好年紀。
在登州,劉承羽在人家面前都要矮一頭。
二十五歲的一府通判,整個大順朝也寥寥無幾。
「府衙頻頻幫你盯梢濟民堂的病人和幫工,齊大人知道了,非常生氣。」
劉承羽嘆了口氣,「如今這世道這般亂,各路的妖魔鬼怪陸續冒出來鬧事,我們這位齊大人對此也很重視,但他私底下老說你們皇城司的人做得都是些陰詭之事,不值得信任,真讓你們插手登州府事務,恐遺患無窮。」
邢捕頭也道:「齊大人自己手底下養了一幫能人異士,各有異能,就是為了應付精通異術的人或邪物作亂,這兩年登州一向平穩,到也有他的功勞。」
「聽說濟民醫館的那位,救過齊大人的命,兩個人關系甚好。」
說起這個,邢捕頭也是牙疼。
他對趙錦的印象非常糟糕,僅有的那幾次見面,趙錦給登州府的衙役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,眾人多不待見她,可人家搖身一變成了神醫,這個,就不怎么好說。
誰願意得罪大夫?尤其是在登州府當差,動不動就傷筋動骨,有個神醫在側,簡直就是多了條命。
楊玉英了然。
皇城司人手不足,也是鼓勵地方上自己積極主動地學會應對當下的局面。
當然,地方官府不喜歡皇城司這種衙門扎根自家地盤,那也是有的。
地方官比較強勢的話,恐怕對空降來的皇城司,更要戒備三分。
劉承羽想了想道:「盯梢的事我安排小邢的人幫你去做,你放心等消息就是。」
楊玉英莞爾:「劉大人,你同那位齊大人感情不錯嘛。」
雖然嘴里埋汰,可劉承羽明顯在給那個齊大人描補,畢竟同皇城司作對,在劉承羽看來,純屬找抽。
他覺得自家這搭檔腦袋抽筋。
楊玉英也不在意這點小私心,而且同樣沒必要和地方官府硬來。
說他們皇城司的人乃天子直轄,到了地方,見到封疆大吏也高人一等。
可他們也不是毫無顧忌,真和一府通判鬧起來,把對方碾死了,回頭自己寫報告也得累死,有害無益,何苦來哉!
打發走劉承羽,楊玉英就趁著午後有閑,去長平書院藏書樓轉了一圈。
這段日子不在,藏書樓的藏書可是豐富許多,雖然不是鴻鵠專屬的藏書樓,可比起貪多嚼不爛的諸秘籍,楊玉英到更喜歡來正經書樓消遣。
從書樓出來,楊玉英順便去找先生們玩,轉了一圈到山長的竹屋,一進去就見徐忠明正慢悠悠地品茶。
徐徐喝完一杯茶,老山長抬頭看到自家愛徒,面上就露出些喜悅,「你來得正好,正想去找你,有件事,托你幫個忙。」
楊玉英莞爾:「先生盡管吩咐,只要您不是又惦記王先生那把焦尾琴,其它的好說。」
徐忠明:「那本來就是我的!」
他氣鼓鼓地哼了哼:「罷了,說正事,你不是說,你所在的什么查事司,專掌天下異事?」
「今天師父給你找個案子,我有個老搭檔,就在登州永仁巷住,叫荊林,他家里孫子最近這兩個月,出了些怪事,你且去瞧瞧,看看是不是該你們負責的那些事。」
楊玉英連忙應下。
既然是自家先生交代的,楊玉英暫時將濟民醫館和白二娘諸事,交托給林官和夏志明,自己先處理先生托付的小問題。
荊家住的宅子十分闊朗,養了十幾個彪悍家丁護院,顯然是生活富貴安逸的大戶人家。
楊玉英跟著徐忠明登門時,王家上下卻充滿一股焦躁情緒。
荊林愁容滿面,見到徐忠明也有些心不在焉,一聽徐忠明介紹,說楊玉英是異術師,這才提起些精神,可一看她的模樣,又有點萎靡不振。
「哎,多謝徐哥費心了,我這小孫子……你們進來看看。」
楊玉英隨徐忠明和荊林一路穿過廊道,進入一個密封的房間,才一進去,便聞見一股怪味。
【仲裁使職業觸發事件——冤孽】
【提示:冤孽——冤孽纏身,唯大德高僧度化,道法真人教化,本身達通明境界可解除。】
【荊小鶴致使九世善人死亡,未至陰曹,不過輪回,已染冤孽。解除方法:誠心悔改,跪拜道歉,超度亡靈。】
系統毫無征兆地開始閃爍。
楊玉英:!!
大門推開,看到里面的場景,徐忠明都心下一驚,犯起嘀咕。
床上坐著的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,只看左邊臉很秀氣很端正,是個漂亮孩子。
可一看右邊那半張臉……一根根如老樹枯枝一般的青筋盤踞在孩子臉上。
青筋纏繞出一個又一個的『死』字,猙獰恐怖。
「我家小鶴今年才九歲,怎么就要受這等罪!」荊林掩面,眼眶發紅。
徐忠明推了楊玉英一下。
楊玉英遲疑也沒遲疑,迅速道:「這是身染冤孽的明證,問問你孫子,他最近害死人沒有,而且不是一般的害死人,要問清楚才能解決。」
一句話,那床上的小孩兒就垂下眼,滴答滴答滾了兩滴淚,小聲道:「祖父,我怕。」
荊林的面色一下子黑了,瞪向楊玉英,怒不可遏:「小鶴剛多大?你,你胡說八道什么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