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六章 認親戚(1 / 2)

幾個土匪心里都直打鼓。

他們平日里守著山道打劫路人,可也很挑人選。

一不招惹身強體壯的,二不招惹人多勢眾的。

再刨除那些破爛衣衫,瞧著比乞兒還窮的,剩下的便是這些既不算勢大,也能坐個驢車牛車,口袋里有幾個大錢的普通百姓。

雖然賺的不多,可確實沒出過什么大事。

誰能想到面黃肌瘦一小姑娘,竟這么狠厲,連話都沒說三句,沖過來就動手!

就這能耐,比壯漢還強了。

「小姑奶奶饒命,我上有八十老母……」

楊玉英冷笑:「下有八歲孩子?」

「沒有,沒有,我還沒娶婆娘!」

匪首哭道,「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沖撞了小姑奶奶,您就看在我那老娘的份上,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。」

楊玉英打眼一瞧,好家伙,尿褲子了!

其他土匪個個都是神色惶惶,顯然對自家這土匪大哥是從心里擔憂,誰也沒敢尋機會伸一伸爪子。

楊玉英:「……」

就地取材,從匪首自己袖子里翻出一條長繩,三下五除二把所有人捆了,才招呼驢車上嚇得呆住,又茫然無措的幾個百姓下來。

「來幫忙!」

大家面面相覷,到底還是下車,吭吭哧哧把這些土匪推到旁邊。

車上的老漢就是附近村子的,主動回去叫了人過來,直接把土匪們全送警察局。

說不得村民還能因此拿點賞錢。

楊玉英這才翻身又上了驢車:「走!」

車夫一揮馬鞭,驢車慢慢悠悠起步,楊玉英攏著衣服低著頭,就見系統界面上刷出一行斗大的字。

(林翠娘千里跋涉趕到王家,王家老爺不認,被仆從驅離,不幸在街邊凍死。)

楊玉英:「……」

還去王家作甚,哪里還不能生活?

楊玉英在腦海中列了張地圖,這回沒有具體任務,她可以從東走到西,從南走到北,愛上哪里玩,就上哪里玩。

(林翠娘母親的陪嫁,龍鳳手環中的龍環,作為定親信物落在王家,林翠娘心有不甘,很希望能拿回母親遺物。)

楊玉英凝眉。

任務是讓林翠娘好好活著,那么拿回母親的遺物,大約也能算是好好活著中的一個環節?

驢車上擠著的幾個客人依次下去,又吱吱呀呀地到了東平鎮火車站上。

楊玉英掃了一眼,別看這火車站不大,居然還挺齊整,青磚綠瓦,墨色的窗戶,只不過再一看,她腦袋就有點疼,一股子煤炭味熏得她眼前發黑。

而且人太多了,挑著擔子的纖夫,來往的商販,旅客們,多數穿著青黑色的長衫短褂,瞧著灰撲撲一片,擁擠在各個角落。

尤其是售票房前,柵欄外里三層外三層,堵得嚴嚴實實,一點縫隙都無。

楊玉英茫然低頭,看了看自己,滿身泥灰,手指略有些粗糙,頭上梳了兩個大辮子,辮尾干枯,有些油膩,她剛剛還嫌棄車上那老漢頭上生虱,看自己如今,到好似也差不了太多。

她站在人群外,略有些遲疑,只見旁邊有人蹭一下躥過去,隱有聲音傳來——

「已經打聽過了,晚上有一趟車到琴島,咱們得趕緊去買票,這會兒人還不算多。」

楊玉英看那邊密密麻麻的人頭,心中對於『人不算多』這種說法……真是不敢苟同。

她翻了下林翠娘隨身帶的碎花包袱。

里面有一套對襟褂子,兩條碎花褲子,雖然也打著補丁,但比她身上穿的這一套要好得多。

最底下的夾縫里面逢著十一個銅錢,還有一塊兒大洋。

「……」

這一點錢,無論如何也不夠付車票的。

楊玉英四下轉了一圈就打探得差不多,從這里去琴島,普通三等座需要九元,二等座足足十八元,至於頭等座要三十六元。

林翠娘的記憶里,她這一元是打算買最低等的四等座,四等座都沒有窗戶,連座位都沒,只有兩排長凳,乘火車的客人擁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無。

(林翠娘乘坐火車,身體虛弱,途中病逝。)

楊玉英:「……」

行了,不用提醒。

四下看了看,找了個沒人的地處,楊玉英先從儲物手鐲里翻出幾個荷包。

荷包是過年的時候皇城司那邊送來的壓歲錢。

里面裝的大多是五兩,三兩,二兩不等的金錁子,還有銀子雕的福祿壽喜字樣的花牌,十二生肖的金銀吊墜等等,都是鄒宴和幾位掌事親自雕刻。

楊玉英往日都舍不得給人,可眼下這環境,到也顧不了太多,她翻出一匣子,裝了四十個各色形貌的銀錁子,大大方方走到頭等座的售票窗口前,不顧早就門戶緊閉的窗戶,輕輕敲了敲,斯斯文文地道:「請問,還有頭等座的票嗎?」

里面坐著正喝茶水的售票員不禁有些意外,到是挺和氣,還真開了窗戶道:「客人來得不巧,頭等座的票都訂出去了。」

這人是個年輕小伙子,看到楊玉英打扮得很是土氣,卻並未表現得怎么看不起人,事實上平日里來買頭等座票的人極少,遇見一個別管什么打扮,總要客氣幾分。

誰知道是不是替貴人跑腿?

何況,眼前這個相貌尋常,身材也不好的女子,氣質卻不同尋常。

氣質這種東西,在當下這等環境里極明顯,他們做乘務員久了,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地位,大體一眼便能看出,著實是讀過書,沒讀過書,是富貴錦綉的公子小姐,還是下里巴人,再明顯不過。

眼前這個打扮土氣,樣貌尋常,可她往這兒一站,腰背挺直,舉止自然,談吐落落大方。

只這一點,就勝過無數尋常人了。

楊玉英聞言眉頭攢起,略有些憂慮,輕輕把手里的匣子推過去。

匣子一開,售票員就愣住。

總體來算,這一匣子金銀也不算多,就是超出頭等座的票價也有限,可耐不住金光寶氣,兼又精致。

光看做工,就費了大功夫,可比銀元體面得多。

楊玉英輕聲道:「實不相瞞,我出門出得急,未曾買到票,偏又身子骨弱,若坐三等座,怕是挨不住,還請您看看,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