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玉英可謂擁有當下世界上最全面的信息,給這些學生上課,講課時信息量向來非常非常大,至於效果……學生們至少在態度上絕對是特別的認真。
雖然學生們的學習進度略有不同,畢竟一開始的基礎就不一樣,詞匯量也不一樣,但都你追我趕,學習熱情迸發。
不光學生,連別的系的老師都被吸引得開始學英文了。
歷史系的錢教授,他老人家不曾留洋,雖然懂一點英文,但也是因為他接受新知識接受的快,當年又讀過教會學校,所以學了些,現在也已經忘得差不多,以前可從來沒想過再把英文拾起來,在公開場合還說過,比起費力氣再學英文,他寧願多讀兩本史書,多研究一會兒古文字資料。
可最近看過楊玉英那些學生們抄寫的筆記,一下子入了迷,看了沒兩日就不滿足等學生們譯完之後再讀,居然要求他愛人每天晚上教他英文了。
趙校長知道楊玉英除了英文,德文,日文等也頗為優秀,簡直動了讓她多開幾堂課的心思。
要不是楊玉英不會分身術,事情也多,恐怕這個想法還真能變成現實。
楊玉英一時間名聲大作,不說和琴島大學那些頂尖的名師相提並論,但也是相當受人尊重的先生。
琴島大學也興起一陣學洋文的熱潮,也不知這算不算好事,反正目前來說,學點洋文還是很有用處。
「素翎姐,你幫我翻譯一下這一段資料,我覺得自己譯得好像有些不通順。」
圖書館內,黃素翎手指微顫,面上露出個勉強的微笑,心下嘆息,卻還是認認真真地幫自家小學弟開始翻譯。
楊玉英名動琴島大學的事,她自然是知道。
她還知道,王教授每到林先生上課,都要去搶占座位,雖然不是他一個教授這般做,可黃素翎……只能看得到王寧賢。
「哎!」
黃素翎嘆了口氣,心下苦笑。
可她也沒法子。
雖然她並不覺得楊玉英那般上課有什么好,不細致,毫無技巧,主要是要求學生自學……可自己怎么想,並沒有用。
她那一幫學弟學妹們已經到了一日不研究林先生給的資料,就好似還有人生重要任務未曾完成的地步。
事已至此,她能如何?
被借調到燕平大學的英語老師遲遲不歸,楊玉英的教學生涯到頗順利。
學生們的英語水平那是直線上升。
趙校長他們眼看著這些學生用英文辯論,從磕磕絆絆,到一爭爭半堂課不停歇。
因為但凡說一句華語就算輸,大家都努力去說英語,口語水平個個都拔高了不少。
「林先生的聘書該發了,待遇嘛,好說。」
……
「林先生!」
這日,楊玉英上完課,剛抱著出門,就聽有人叫她,側頭看過去,頓時揚眉,心中既意外,又不太意外。
井上隆一,極道會會長,日本玄洋社頭山雅介義子,正經的華國通。
他在琴島創辦極道會以來,通過各種手段把觸角滲透進華國的各個角落,軍政商各方要員身邊皆有他們的眼線。
最近極道會最主要的任務是籌款,而籌款最快的方式,一是毒、品,二是軍火。
極道會到沒做軍火生意,但毒、品生意近年來做得非常大,可以說已經是極道會主要資金來源。
「林先生。」
井上隆一輕笑,揮揮手。
他身邊一個身量很高,至少在日本人中罕見的年輕男子,捧著一方錦盒上前。
「我聽說林先生最近想要置辦一套房產,您看看,這一套可還滿意。」
楊玉英隨手接過來,看了看。
錦盒里裝著地契。
房產在仁泉彎,琴島最繁華地段,周圍有商場,學校,大劇院等等設施,可謂是整個琴島地價最貴的地方。
在這里一套洋房,比起普通地段,價格至少高三倍。
楊玉英笑起來:「好東西,井上先生要什么?」
「我只是想和林小姐交個朋友,再請林小姐幫我們引薦一下宋珧宋司令,我們和宋司令之間雖然有一點誤會,但是,並非不能解決……」
楊玉英笑了笑,輕輕把錦盒一推,手持錦盒的那人頓時連退三步,心口一滯,微微色變。
「任何一個帶著刀槍跨入華國土地的日本人,我永遠不會和他們交朋友。」
說完轉身就走。
「咳……咳咳。」
松本咳了兩聲,走回去低聲道,「老師,她好大的力氣。」
井上隆一點點頭,神色不變,一路走出琴島大學,身邊的人替他打開車門,他徐徐坐進去才一笑:「試試這位小姐的來路,不知道根底,總歸讓人不安。」
這位林小姐似乎有自己的消息來源,偏偏怎么查,也查不出究竟。
論情報,他們極道會在華國也算佼佼者,可底下的人查了許久,林婉娘的真實身份依舊查不出。
在記錄中,她出身落魄書香門第,父母雙亡,與琴島大學王寧賢教授有過婚約,如今已退婚,據說是保安軍宋珧的表妹,但這一點尚且存疑。
從資料上看,林婉娘很普通。
但是她擁有一身極好的身手,暫時來看,至少不下於他們極道會真正的武士。
和德國禮仁洋行,美國時美洋行等多個洋行有關系。
知道很多隱秘信息,連自己曾經與薩爾森先生的通信也見過。
井上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,他確定自己不認得林婉娘,至於薩爾森先生,他自從同宋珧撕破臉後,也暗中旁敲側擊,打探過消息,居然什么都不曾問到。
安排在時美洋行的線人,連林婉娘的名字也沒有聽過。
薩爾森先生的身份特別,便是他,也不好用太多手段,以免得不償失。
「會長,既然擔心她壞事,那我和山田出手做掉她,絕不會留下痕跡!只要人死得干凈,無論她屬於什么組織,有什么樣的地位,想必都無所謂。」
井上笑道:「我喜歡你這性子,足夠干脆利落,是做大事的人。」
松下低聲道:「我們必須讓華國人知道,任何敢同我大日本帝國作對的人,都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井上眉眼間的笑意更濃,卻是擺了擺手:「這一天不會太久,但現在,還需要忍耐。」
他沉吟片刻:「先明著試探一二……這樣吧,選幾個好手,正大光明地到琴島大學,激那位小姐出手,試試她的本事,我到要看看,她背後的水究竟有多深。」
「是。」
……
楊玉英似是把極道會忘在腦後,照常上下課,雖然心中戒備,卻不曾影響到她的工作。
這日到學校,就發現學校里學生們情緒都有些緊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