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玉英先扶起那位陳醫生。
這是在場的唯一一位醫生。
陳醫生給所有倒地不起的人都挨個檢查過,又給兩個躺在移動床上的年輕人也檢查完,總算松了口氣。
「阿彌陀佛,萬幸萬幸!」
他今天跟救護車去接病人,半路卻讓病患家屬給劫持了,那種滋味,簡直不敢再回想。
「你們是?」
楊玉英示意這邊誤入的小主播,先掐斷直播。
歡哥還有那么一點不樂意,網友們先停了停,瞬間轟然炸開:「好身手,真厲害!」
「小姐姐看著臉熟!」
「大順娛樂的老板?」
「還真是!」
「姜薇薇小姐姐也在,好颯!」
「不是吧,我記得咱們大老板可是正經的全國狀元,今年新鮮出爐的!」
「我算是明白『文武雙全』這四個字是怎么寫的,好家伙,幸虧我媽今天沒在家,沒跟我一塊兒看直播,要不然我又要被痛罵一頓。」
楊玉英聽著外面的動靜,拿起手機來輕輕一笑。
滿屏的彈幕皆消散。
不少水友只覺得腦袋暈陶陶的。
「……誰說大老板長得一般來著?」
記得當初大順娛樂初成名時,其實有很多網友都說,大順是個美人窩,也就老板長得一般,不過氣質好,有加成,哪怕長相差些,也算美女。
那些說她長得一般的,近距離看看這艷若桃李盛放的笑容,能頂得住的,絕對不是真男人,也不是真女人。
楊玉英笑道:「直播沒法打碼,保護隱私,先下了。」
「好的。」
「遵命!」
「沒問題,爸爸!」
歡哥趕緊接過手機,掃了一眼,一邊心疼自己,一邊趕緊下了直播。
姜薇薇已經把該捆的都捆好。
金總也醒了,咬牙切齒半天,忽然改了一副嘴臉,沖著和楊玉英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年輕人道:「你開個價,我買你一顆腎。你應該知道,少一顆腎並不影響你的身體健康,什么問題都不會有。」
少年看著他,並未開口。
金總哭道:「我兒子才十八歲,他才十八就得了這個病,日日煎熬,我這個當爸爸的能怎么辦?要是我的腎能給他,我怎么會舍不得。」
「可我和兒子配型不成功,醫院讓等排隊,等到什么時候?」
陳醫生沒忍住,搖頭道:「金越的病是很嚴重,但我們現在的醫學水平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,對症治療,一定能減緩他的病情,讓他的生活質量不至於太糟糕,至少在等一段時間一點問題都沒有,金總你何必這般著急?」
金總掙扎著想站起身,卻是站不起來,只充滿渴望地看向那個少年。
「你開個價,你開個價!」
少年眨了眨眼:「可憐天下父母心,希望你也可憐可憐你的兒子。」
金總一愣,少年已經扶著楊玉英的手起身,輕聲笑道:「好累,楊大人,我們走吧。」
陳醫生還一臉的崩潰。
「這種環境下,只有我一個正經醫生,你給我找的這幫助手一看就不是正經人,還想做手術?你是要毀了我的醫學生涯,還是要毀了你兒子?」
真當所有大夫都能做戰地醫生?
戰地醫生做大手術,也沒這么不講究。
陳醫生被氣得心肝肺哪都疼。
救護車和110的同志都到了。
該運走的都運走,該做的筆錄都好好地做完,顧凜原身的情況有點復雜,換腎手術提前需要做配型,這件事肯定有原身身邊的人參與。
折騰到深更半夜,楊玉英終於有時間拉上新目標找了個酒店先住下。
「禁軍顧凜,見過楊大人。」
少年正正經經地拱手行禮。
楊玉英嚇得差點沒給他跪下。
顧凜?
這位以前也是皇城司的前輩,據說當年鄒宴鄒掌事,天不怕地不怕,便是聖上面前也從沒有半點局促,可一見顧凜就矮半頭。
到不是說身份地位上,顧凜比鄒宴高。
那時候顧凜出身江湖,到皇城司掛名顧問,身份不高,論武功,比別人也還罷了,不算差,可和鄒宴比,這位就是個二級殘廢。
但是鄒宴和他在皇城司內部,正經的擂台上,正經的比武較量,一共是十一次。
單打獨斗三次,這三次鄒宴都贏了,雖然贏的並不如他以前那么瀟灑,可到底是贏了的。
除了這三次,另外八次帶兵的比斗,顧凜都贏得清楚明白,最後贏到鄒宴見了他就頭疼的地步。
到楊玉英他們入皇城司,背的各種資料車載斗量,可先生們教導得最仔細的,讓他們當正經課本去學的東西,還都是顧凜當初留下的東西。
皇城司的人,並不是很需要精通兵法,可顧凜一個人出現,就讓皇城司上下,連派到外頭執行監察任務的小察子,皇城司里最底層的那些人,平時都免不了要被逼著讀幾本兵書,學點不那么干凈的手段。
後來顧凜練兵的能力被陛下看重,陛下就讓他去了禁軍,一直當禁軍總教官,一當就是十幾年。
楊玉英忍不住腹誹:陛下出行,尋常不是都愛把他留在京里坐鎮?
好些日子,京城某些圈子里還有傳言,說顧凜是陛下的私生子。
不過也是,多少次,陛下只要外出,留下鎮守京城的就是顧凜。
這些年禁軍統領時常換,三年兩年換一次就算不錯,一年里換個兩次的時候都有,可總教官就只有顧凜一人。
陛下對他的信任,可想而知。
哎,陛下私生子真是夠多的。
有一段時間,京城中關於那位陛下的桃色話本賣到泛濫成災。
楊玉英記得自己買話本回去看,十本里面有七八本寫皇室秘聞,這些秘聞里又十之八九都是陛下的愛情故事。
像什么有一日,陛下游御花園,在花園里看到個采摘梅花的小宮女,覺得她身段窈窕,香氣如梅,於是便受用了,還封其為梅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