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,嗯。」
饢餅特別香,味道十分好,她的手藝一點也不曾退步。
許久不曾入廚房,偶爾做一下,到還挺有趣。
楊玉英咬到第二口,就聽見吞口水的聲響,略一抬頭,只見小壯壯可憐巴巴地盯著她看,口水直流。
「唔,這饢餅雖然是燙面的,但里面都是炸了的肉,還是不大好消化,聽你母親說你的腸胃不大好,大夫要求精細養著?」
小男孩兒鼓了鼓臉,忽然伸出手揪住楊玉英的裙擺,小聲哼哼道:「好姑姑,讓我吃半塊兒成不成?就半塊兒,不多吃。」
楊玉英笑得不行,伸手握住他纖細的小手腕,診了診脈,到察覺不出什么嚴重病症,想來孩子可能有點早產,小時候身體不佳,腸胃容易不適,但長到現在,到已無恙。
她便以指為刀,截下三指寬的餅子遞過去。
壯壯眼睛一亮,接過來就啊嗚一口,一口下去,眼睛更閃亮,捧著餅子像小松鼠似的小口小口地啃,特別珍惜的模樣。
楊玉英在他小眼神的盯視下,把剩下的一個半餅子都給吃了,又喝了一小碗荷葉牛乳。
牛乳到是可以分給壯壯一小碗。
壯壯的牛乳還沒喝完,就有個桃色襖裙的丫頭匆匆過來,抬頭看見自家小少爺吃得滿嘴胡須,登時如遭雷劈,使勁瞪了楊玉英一眼,才連忙小心地抱起小少爺,轉頭走人。
「姑姑,餅子好香。我特別喜歡,謝謝您。」
丫頭腳下登時一趔趄。
楊玉英失笑,到也不介意。
不過從這一日起,涼亭這里就時常多一位小客人,早晨和晚上都要過來,時不時總能蹭楊玉英一頓飯。
因著他,楊玉英還特意調整了下飯食,平日里她愛吃的辣味通常不放,不愛吃的蛋卷之類,偶爾也會做,果然很討小孩兒歡心。
偶爾楊玉英也指點指點壯壯的功課,像他現在喜歡玩的九宮格,楊玉英閑來也愛用它打發時間。
一大一小兩個人就比一比誰解得快,誰解的多,賭注便是楊玉英手頭一些不大給壯壯吃的小零食。
壯壯通常都是要輸的。
除非楊玉英想讓他贏。
雖然總是輸,可壯壯還是玩得非常高興,哪怕他輸了,就要給眼前這位姑姑背書,還要完成姑姑給留的功課,但通常他還是能吃到特別好事的食物。
他平時就不愛吃廚房做得飯,不是軟爛的厲害,就是寡淡的很,一點滋味也無。
在族學,和他一樣大,甚至比他小一點的同窗吃的伙食都比他吃的香得多,可是,他每次和母親說,母親都會親自下廚,然後就讓他的食物變得更加難吃。
「哎!」
雖然他很愛母親了,但是真不想吃母親做得愛心餐。
很快,壯壯就不局限在涼亭,只要有時間便去楊玉英的地盤尋她。
一來二去的,大少夫人梁氏,忽然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最近來看她的時間好像稍稍減少了一些。
壯壯生來體弱,他父母對他十分憐愛,做母親的更是把自家心頭肉看得無比重要,孩子身上有一點變化也難瞞過母親的眼睛。
「孫少爺這幾日常去西跨院。」
梁氏稍稍一頓,才想起來西跨院里如今住著一個表姑娘。
「傅家表妹?」
梁氏頓時有些緊張。
婆母曾說過,這位傅表妹應敬而遠之,家里的孩子們教養都嚴,也單純,爺們外頭的事,她們這些女人不去管,爺們要接納親戚投靠,他們也給伺候著,可要是讓人把自家精心培養的孩子給帶壞了,那絕對不行。
她可只有一個寶貝疙瘩。
「不是說備嫁么?給她送緞子布匹過去,讓她踏踏實實在屋里綉她的嫁妝。」
梁氏惱怒道。
連帶著都有些遷怒時家,時家自己決定和那丫頭結親,人都到京城了,時家卻一點消息也無。
就是要退親,也不能沒一點音訊。
戚明和戚正兩兄弟剛從工部回來,進了家門,還沒把帶給依依表妹的禮物送過去,大哥戚明就讓媳婦一通數落,數落他不關心兒子的學業和生活。
「……」
戚明滿頭霧水,聽妻子一哭訴,到好像自己十惡不赦似的,哄了哄媳婦,連忙去家學接孩子。
靜山伯府家學的先生,請的是況休談,況老。老人家曾中過狀元,只是性格太耿介,不適應官場,做官不到三年便致仕,去書院任教,三年前才被重金禮聘回靜山伯府上,教府里的少爺,小姐們讀書。
他年紀不小,教女孩子也不必擔心閑話,靜山伯府對女孩的教養只是要求識字,男孩們又小,教起來不費力,況老正找地方養老,雙方自然都滿意。
戚明來看過兒子,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下自家這小子最近讀書如何,可有調皮搗亂,沒想到況老到難得誇起孩子來。
「長生這孩子最近知道自己努力上進了,在算學方面極有長進,也愛學,時常要問我問題,還問得很在點子上。他也開始學著寫文章,寫得有板有眼,我可都還沒開始教,應是你們長輩們花了心思,這很好,他以前也不是不聰明,只是耐性不足,現在這樣,真是不錯。」
況老一通誇獎,略一猶豫,又笑道,「最近應該是有高人指點長生功課,前日我給他拿九宮格題目玩,錯把給我大弟子用的題目給了他,那題極難,我琢磨了大半年才出的,讓我大弟子去做,也非三五日能破解,結果上午給他,下午他就拿回了唯一正確的答案,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手筆,你們靜山伯府,是不是招攬了哪位名士?」
戚明:??
哪來的名士?
不對,他到底來干嘛的?
再一看兒子,伸手抄起來掂量了掂量,好家伙,重了!
臉色紅潤健康,瞧著連頭發發質都有了些許改變,小臉頰紅撲撲,煞是惹人喜歡。
戚明:「……」
所以,他到底要干什么?
妻子的話猶在耳邊,況老滿臉好奇的模樣也在眼前。
戚明此時是真有點糊塗。
他猶豫了下,沒有把自家妻子要他叮嚀兒子的話說出口,打算暫時先觀望一二。
到是時修遠那里,的確應該旁敲側擊一下子才好。
時修遠在刑部任職,戚明在工部,雖不是一個衙門但也算是同僚,還能說得上話。
當天晚上,戚明就尋到時修遠,很嚴肅地問他:「對你和我傅家表妹的婚事,你怎么想?無論你怎么想,也不應該擱置不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