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章 收買人心(1 / 2)

「嗚。」

林依依嗚咽了聲,小聲道,「為什么?傅姐姐,這故事,這故事不合邏輯!不能這么講的。」

戚芳齡還是頭一次有點同意林依依的說法。

綠色襖裙的少女傻了一般盯著楊玉英。

湯紅和幾個女孩兒氣哼哼的,眼角眉梢卻寫著忐忑,猶豫。

楊玉英眨了眨眼:「唔,既然大家不喜歡,那就不講了?」

眾人:「……」

鄒詞隔著游廊高聲吼了一嗓子:「別啊,接著講,之後怎么樣!秦娘子是死是活,范公子為什么殺自己的愛人!」

其他人也一時無語。

雖然現在聽到這里,大家心情特別不好,飽受驚嚇,可是都受了這份苦,怎么還能不繼續聽?

「新娘子真的死了?」

「弓箭是假的吧?」

「范郎肯定是被人威脅,不對,被下了迷魂葯,施了咒術,否則他為何要下手殺秦娘子。」

楊玉英的故事里,女主人公姓秦,所以是秦娘子,貌比潘安的貴公子姓范,人稱范郎。

「這個故事,其實才剛剛開始。」

楊玉英輕笑,目光流轉,繼續講下去「卻說秦娘子死去,只覺魂魄輕飄飄地離開屍身,渾渾噩噩地向前走,走到一半,就見一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站在山邊爭吵,兩個人一道運不可改,另一個道,命自由人,說著,癩頭和尚袖子一卷,刮起一道風,秦娘子便昏迷不醒。」

「等她再次睜開眼睛,卻是看到了一間靈堂。那是她父親的靈堂。范郎就站在她身邊,溫柔地撫慰她。」

「秦娘子的腦海中一片空白,在她眼里,這個曾經的愛侶不是個人,而是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啃噬他們家的惡鬼。」

寥寥數言,小姑娘們又一次被吸引了注意力。

「秦娘子的出身不簡單,其父曾狀元及第,得皇帝愛重,棄文從武,為將十年,為天子牧登州,百戰百勝,號為常勝將軍,天下將帥皆俯首……如今家里人也好,父親的親故朋友們也罷,都對范郎十分信任。」

「母親病弱,弟弟年幼,她是家里長女,父親在時,時常把她抱在膝頭處理公務,在家將們心中,她的地位並不比她弟弟低,作為她的未婚夫,范郎自然也備受信任。所以,她沒有時間悲傷。」

「她要改變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境遇。」

楊玉英講故事的技巧,那是經受過正兒八經考驗的。那些茶樓酒館的說書先生也不見得有她那么會抖包袱。

秦娘子重生之後,怎么以一己之力在這個亂世里撐起家業,教養幼弟,又怎么拉起隊伍通過自己多了這五年的見識,追隨明主打天下,最後果真闖出一片基業,為自己,為秦家報仇雪恨,闖出一片天。

期間有苦有淚,因為是女兒身,她受到很多的歧視,遇見無數的麻煩,整個故事盪氣回腸,聽得人跟隨著秦娘子的心情,時而喜悅,時而憂郁。

就連鄒詞這么個大男人,聽到秦娘子所受的那些委屈,也忍不住怒罵了句:「女人怎么了?她剿匪路上身先士卒,戰場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,她的功績,和她是男是女有什么關系?英雄就是英雄,總不能因為她是個女兒家,就成了狗熊吧?」

在座的女孩子本來都覺得范公子是個才貌仙郎,如今也早恨這人恨得牙根疼,連聽都不耐煩聽到他的名字。

一個故事講完,天色隱隱約約黑下來。

蘭苑的文會都快要收場。

湯紅猛地回過神,和幾個手帕交對視一眼,都有些懵。

不是說要好好讓這小丫頭丟人現眼一回?

姐妹們琴棋書畫都准備妥當,就等著出招,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個白痴,尤其是讓時修遠,時公子看清這人的底細。

但一聽故事,她們居然把這些都給忘了。

湯紅:「……」

盧家小姐小聲道:「擊鼓傳花,接著玩?」

她其實有一整套台詞該說,大體就是現在這種玩法有些無趣,應該加碼,不如下次花束傳入誰手,就請上一位接到傳花的人出個題目,不拘琴棋書畫,詩詞文章,必要表演一番才好。

在文會上,她們這些小姐們不好好彈彈琴,作作畫,又怎能對得起靜山伯府舉辦文會的一番心意!

奈何,時間過得有些久,盧家小姐把台詞忘了個精光。

現在勉強想起自己的職責,一句話還說得分外心虛,小眼神左飄一飄,右飄一飄,都不大敢直視眾人。

壯壯先捂住小肚子哼哼唧唧:「我餓了,姑姑,我們去吃飯?」

雖然來玩之前剛剛吃過不少,但是他是小孩子,小孩子就是要多餐。

「壯壯今天不上學,但是晚上還要溫書,要寫大字,寫大字很累的,不吃飽肚子堅持不下來。」

小孩一本正經地提要求,努力讓大家認同他。

楊玉英笑得不行,伸手牽著這只小團子自顧自地走人。

時修遠:「……」

他的話還沒說!

今天特意拜托戚家辦文會,並不是讓這些小姑娘來聽故事,是他想正正經經地同這位便宜未婚妻說幾句話。

時修遠略一猶豫,此地人太多,終歸沒有直接開口喚住人。

一直到文會結束,時修遠都再不曾找到好的和人家姑娘獨處的機會。

戚家大少夫人其實是很有心,這文會就是特意為時修遠提供方便,每逢這類文會,只要是公子小姐有意,總能找到機會說兩句心里話。

靜山伯府在京城里,算是相當守舊的家族,規矩還算嚴,若是換了其他家族舉辦的宴會,男女同席也是常有。

但是時修遠自己不想辦法,讓戚家大少夫人主動點破,敦促家里的表姑娘同外男密會,她是絕不肯做。

哪怕這是一對未婚夫妻,她也做不出。

梁氏家教森嚴,在這方面向來十分保守。

她這一天竟看自家寶貝兒子跟傅家表妹玩,又急又無奈,偏偏面上還不好顯露。又想不出辦法幫時修遠,心煩氣躁的,連暑熱都變得更難熬了些。

戚明一回屋,到是第一時間問了時修遠和傅表妹的事,梁氏登時沉下臉,沒好氣地懟了他幾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