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二章 讀書(1 / 2)

戚芳齡:「……」

滿院子的丫鬟仆婦都無語。

楊玉英稍一回神,也是一笑。卻是不改主意,不過到也不大急。

一應箱子都打開,拉著戚芳齡就坐在這些珠光寶氣中,蓮蓮帶著人扯了緞子披在她們兩個姑娘身上比量。

又選了首飾一樣,一樣替換。

「我們做幾套一個樣式的,穿起來看看效果如何。」

楊玉英笑道。

戚芳齡迷糊地點了點頭。

兩個人頭抵著頭就著蓮蓮拿過來的衣服冊子,挑各類樣式,騎裝也要幾套,窄袖的,寬袖的,繁復的,簡單的,看到這些花樣繁多的衣服,哪里還顧得上傷春悲秋,戚芳齡那些復雜的情緒也暫時收斂起來。

衣服要新裁,一時不能穿,首飾卻是立即便佩戴好。

戚芳齡戴了一整套貓眼石的首飾,貓眼石並不是特別名貴,但那要看是什么樣的,成套的寶石和單件首飾不是一個價格,寶石質量,工藝,那都不一樣。

無論貴還是便宜,她裝扮一新,楊玉英拖曳著長裙坐過來給她上了妝,按著她坐在長凳上,她就忍不住轉頭去看鏡中人——原來她竟也有這么美的時候。

眉毛稍稍修理,妝也不濃,可鏡子里的姑娘五官深邃,肌膚勝雪,端是明麗無雙。

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不起眼,至少不算漂亮,但此時再看,她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自信,若她都不算美人,這京城中百分之七八十的美人,也算不上什么了。

裝扮一新,楊玉英招招手,點了四個下人,過來搬玳瑁箱子等,浩浩湯湯地趕去漪瀾閣。

她這回上京,路上帶的人不少,家丁護院健仆管家,大體有二十余人,丫鬟只帶一個,就是蓮蓮,另外還有個負責做些粗使活計的婆子。

帶的護院多,正是因著把全副家當都帶了來,需要人手,不過傅香香到人家家借住,拉拉雜雜地領一群下人進門,那就不大好看,所以丫鬟仆婦便少了些。

也幸虧她帶的健仆里有十幾個體壯腰圓的女子,否則這活兒恐怕要找靜山伯府的人做了。

靜山伯府上下人等,便是如今認同楊玉英的那些,對林依依也有種天然的敬畏,指望他們幫這種忙,難!

楊玉英帶著戚芳齡徐徐出了西跨院,不緊不慢地穿過大半個靜山伯府,徑直朝漪瀾閣而去。

但凡路過看見的下人都側目,還有好些族學里剛下學,正在附近閑聊說話的小姐公子們,看到這架勢也是嚇了一跳。

楊玉英兩個姑娘身邊帶著一座移動的寶山,寶光招搖,引得人心口微顫,渾身顫栗,好幾個族學的姑娘,輕輕摸了摸手臂,低聲道:「好美!」

整個靜山伯府一時間喧鬧非常。

大少夫人那頭也聽了消息,他們又不知楊玉英去作甚,只有些意外:「我們這位傅表姑娘,家中還真是豪富!」

雙方的關系說近也近,但若說遠,自傅香香母親出嫁,也有二十余年未曾見過,最多年節上如普通親戚一般走走禮罷了。

往年祁門縣往京中送禮,也僅僅是不過不失,並不顯眼。

傅家有錢,實在有些奇怪,但好像能理解一二。

傅家祖上是勛貴出身,先祖曾追隨太宗征戰南北,可惜戰爭結束,他們家犯了個大錯,具體是什么已經隱沒於時間中,不過傅家漸漸落敗到是真。

若不是大順朝的這幾任皇帝,都較為難得,沒碰上昏君,多數寬仁得緊,怕是傅家也難傳承至今。

畢竟是勛貴,祖上積累的家產不少,傅縣令又是嫡枝,想必家產頗豐。

想在祁門縣,傅縣令年年考評優等,能耐且不提,至少在清正廉潔方面,已經超過大順朝的平均水准。

當初傅縣令立下大功,他的事跡在朝廷邸報上那是連續刊登了小半個月,人盡皆知。

想必這清廉,也是因為有清廉的底氣。

說起來,那些清官們到還真是富貴人家出身的更多一點。

「但這也太……難道是朝廷的賞賜?」

大少夫人搖搖頭,「只是這般赫赫揚揚地露富,實在不妥。」

她在靜山伯府當家也有年頭,看著伯府顯赫富貴,但內囊如何,她這個當家的大少夫人很是有數。

家中賬上最近這些年,不說寅吃卯糧,但確實過得有些緊巴巴,其實產業還是蒸蒸日上,家中弟子也沒那些不把銀錢當銀錢的紈絝子弟,下人們又比較精簡,但靜山伯府本來家底也不算厚,而且公公那邊總是有些額外的開支。

他老人家喜歡古董,見到好的就要買,公公是伯爺,他要開銷,賬房也不可能不撥錢。

還有個受寵的表姑娘林依依,這一日日的,開銷大增,哪怕產業經營得還成,大少夫人依舊感受到巨大的壓力。

「小丫頭這么輕易暴露家底,她也不怕旁人起歹心?」

大少夫人才一閃念,丫頭就匆匆過來,湊到她耳邊,壓低聲音,如此這般說了一通。

「噗!」

大少夫人頓時瞠目,連咳了好幾聲,連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,卻又停下,搖頭苦笑。

這會兒趕過去也無用了……吧?

楊玉英和戚芳齡浩浩湯湯走出來時,消息就隱隱在靜山伯府流傳開,漪瀾閣這邊自也得了信。

不過,林依依今日有些不舒服,只坐在屋里倚在床頭,有一眼沒一眼地看書。

她其實知道,她在婆子丫鬟影射戚芳齡的時候,忽然改口說是自己弄丟了瓔珞,不關旁人的事,這種舉動很像把戚芳齡往坑里埋。

事後,她也有一點後悔自己的手腕不夠圓滑,行為舉止超出常理,也幸好兩位表哥自幼便信她,都成了習慣。

她永遠都是天真,單純,善良的好姑娘。

她是好姑娘嗎?

林依依想,她至少不是個壞人,只是不喜歡戚芳齡而已。

這種不喜歡根深蒂固,從第一次見面就心生齟齬,在漫長的接觸中,厭惡的情緒滋生,一日比一日更深入骨髓。

她也不明白為什么,是因為那個模糊不清的噩夢?

可那噩夢,她三歲多的時候做的,當時不懂,只知道哭,如今已是根本記不得。

不知緣由,但她討厭戚芳齡,在靜山伯府,上到伯爺,伯夫人,下到做洗掃粗活的下人,她都能令他們如沐春風一般,她本就是個可愛的姑娘,唯獨對戚芳齡,她做不到親切,只能冷漠疏離,最多不去害她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