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七章 親事(1 / 2)

「小姐。」

蓮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楊玉英的身後,隨著她上了車。

大少夫人一門心思想帶家里的小姐們趕緊回去,不願意在這等地處多呆半分鍾,到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楊玉英身邊的丫鬟。

戚明趕過來,一眼對上蓮蓮那張和別的丫鬟一比,漂亮好幾倍的臉,腳下踉蹌,臉上漲紅。

戚正掐了他一把,他才反應過來。

和女眷們不同,戚明,戚正是正經的朝廷官員,發生這等事,即便並非他們職責所在,肯定也要過去幫忙。

當下朝廷六部官員並非涇渭分明,忙時互相調派幫忙那都是常事,此等時候,戚明和戚正兩兄弟自也去幫著押解人販,審問詳情。

戚明就在山頭上見過這個蓮蓮。

她同皇城司的探子站在一處,端是英姿颯爽,也顯然地位非同尋常,那些探子都對其俯首帖耳。

戚明揉了揉眼睛,心下納罕不已。

難道他看錯了?

偏偏戚正當時並不同他一處,連個詢問的人都找不到。

蓮蓮略低著頭,蓮步輕移,扶著楊玉英的手腕,蔥綠色的襖裙拖曳前行,抬足蹬車,每個頭發絲都是規規矩矩,怎么看就是個訓練有素的小丫鬟。

戚明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瘋。

但是,他又想到他們家這位表妹和那位世子爺好似很有交情。

柳國公府的那位世子爺,夏志明夏公子,可是皇城司的名人,人人都知道,他將來若不出錯,皇城司掌事的位置,他也能爭一爭。

就算最後不能執掌整個皇城司,也必然身居高位。

也許……

一路騎馬護送家里人回府,戚明的馬在楊玉英的馬車旁邊繞來繞去。

「表妹可疲累?是不是有些顛簸?要不要在前頭休息片刻?」

「大表哥放心,京城道路比祁門縣平坦得多。」

「表妹身邊只跟一個婢女,未免太怠慢了,可是家里下人不合用?不如為兄讓你嫂嫂再幫你選幾個使喚丫頭。」

「並不止蓮蓮一個,翠星和春梅侍候的極好,真要再找別個,她們兩個怕是要哭。」

梁氏坐在對面的馬車里,聽著自家丈夫犯蠢,撩開車簾厲聲道:「你去前頭開路,別在表妹馬車前亂晃。」

當哥哥的把手伸到表妹房里去,還要送丫頭,傳出去大家還要不要臉!

回到家,戚明就讓梁氏給削了一頓。

戚明自己肚子里藏的小九九,又不敢說出來讓妻子擔憂,只能自認糊塗,老老實實被罵一頓了事。

卻說戚芳齡受了這一回驚嚇,回屋就有些頭暈,半夜發起燒來,這下子,家里人再顧不得戚明的古怪,戚明自己也暫且把疑問拋下,連夜派人出去延醫問葯。

楊玉英拿著葯丸子趕到時,就看到靜山伯和伯夫人都在。

外頭梁氏,王氏兩個嫂嫂守著,戚明送了大夫出門,戚正在熬葯。

伯夫人已經有十多年不理家事,日日只在小佛堂誦經念佛,平時戚芳齡也只在早晚去母親房間里問安,稍微說上幾句話,不曾想戚芳齡這一病,伯夫人才露出親娘的模樣,一直坐在床頭守著女兒,連喂葯也親力親為。

楊玉英走過來,正好看到林依依立在房門前,屋里淡淡的葯香飄散,下人們來來去去,幾位主人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榻之上。

林依依面上無一絲表情。

她在靜山伯府,一直都是從容淡定,臉上由始至終帶著淺淡的笑容,與人說話,無論是長輩,晚輩還是仆從,語氣都柔和自然,不怯懦,也不盛氣凌人。

今天她的神色卻顯得有些冷,楊玉英感覺林依依有一點不安,在瑟瑟冷風中,纖細的肩膀微微發抖。

等楊玉英拿著葯走近,林依依已經送上探病的禮物,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院子,回她的漪瀾閣去。

戚芳齡雖是病了一回,但第二日醒來,精神到反而比以前好。

「我也不知為何,就是感覺心里痛快了好些,以前老有什么地處堵得慌,在家里待著也覺憋悶,去族學也難受,出去同那些小姐交際也無趣,現在就有一種天地寬闊,心底敞亮的感覺。」

戚芳齡眼睛亮晶晶,拉著楊玉英的手嘰嘰喳喳,「不說我,香香你好厲害!」

就這幾日,靜山伯府比前頭二十年還要熱鬧。

京城好些人家都特意送了禮物過來,感激楊玉英仗義出手救人,不光是那日女兒被擄的人家,便是沒出事的人家也大多對楊玉英大有好感。

有這么一幫賊人在十里山潛伏,若非楊玉英提前察覺,驚退了對方,大家若是一無所覺,還不知會鬧出什么事。

這日,時修遠百無聊賴地坐在花廳里,聽他父母和祖父,祖母,四位長輩討論他的婚事。

「按說修遠的婚事,應是你們夫妻兩個做主,我這個當祖父的不該多事,但當時也問過你們,你們那會兒未曾一力反對,此時要悔婚不成?」

「父親哪里話,兒子不敢,修遠這孩子自幼就承歡父親膝下,他的親事,自是父親做主。」

時父低著頭,訥訥道。

時母卻只覺一口氣堵心,渾身不自在,她還能勉強忍著,但門外聽牆角的時家大小姐卻是根本按捺不住,推門而入,急聲道:「那傅香香是個能以一己之力打十幾個悍匪的主兒,還不知道何等凶悍可怕,怎么能嫁給哥哥?」

時小姐咬牙道:「真若是進了門,萬一一生氣就大打出手,咱們家日子可怎么過!再說,哥哥娶那樣的媳婦,你們也不嫌丟人!」

「屁話!」

時老爺子陡然大怒,竟是破口大罵,到把家里幾人嚇了一跳。

「你覺得習武是丟人?你祖宗就是土匪出身,要不是有一身好功夫,如何能被招安,如何能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,如何有你今日的錦衣玉食?你嫌別人丟人?向前頭數三代,咱家才是正經的破落戶。」

時修遠嘆了口氣,忙道:「祖父,這樁婚事我答應,咱們時家,不能背信棄義。」

時老爺子這才收斂怒容,沉吟道:「她父親秉性忠直,不說有多少能為,卻是為國為民,公心重而私心少,他教養出來的女兒,本也差不了,這段時日我多有觀望,那丫頭才學不差,相貌也不俗,難得品行出眾,沉穩大氣,做我時家婦,沒什么不好。」

此事便這般定下,時家匆匆准備起來,還要讓當家主母正經去靜山伯府商定婚期。

靜山伯府提前得了准信,梁氏松了口氣,默念了句佛:「可算是定了,這事不定,我一直懸著心,傅表妹這一路波折重重,只望她以後平順,別再遇風波才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