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四十九章 主意(1 / 2)

口中說著,楊玉英隨手打開身邊的背囊,從里面掏出個密封的長方形葯盒,葯盒一打開,滿屋葯香彌漫,滿屋子的人頓覺得神清氣爽。

給楊玉英帶路的婦人更是神色驟變,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肺腑,目光湛湛,死死盯著那葯箱。

她神色變幻,猶豫未曾開口,卻聽咔嚓一聲,女子手中茶壺把手倏然斷裂,茶壺落地,碎片四散,茶水飛濺,到是把一屋子的人驚醒過來,齊齊回頭看她。

女子愣了下,連忙低頭,訕訕道:「這茶壺該換了!」

那邊客人笑著調侃了兩句:「老板娘是夠節省的,你這茶壺一瞧就是老樣式,幾十年前到流行,如今少見呢。」

靠窗坐著的客人卻是對這一切渾然不覺,只不敢置信地看著楊玉英:「這位小姐,此言當真?」

他目光微微下挪,盯著那只瓷瓶。

瓷瓶不大不小,不過巴掌高,上口小,大肚子,青藍色,上面有些高山雲霧的花紋,頗為雅致。

楊玉英起身走過去,把葯瓶放在他的桌面上:「特別管用,你拿回去試試,三天要不見效,你回來找我,我任憑處置!」

「小姐言重了,無論有沒有效,都是您的一番好意,我白愁心再是糊塗,也不敢說什么處置的話。」

客人深吸了口氣,鄭重其事地拱手道謝,才拿起瓷瓶,翻來覆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,「敢問這葯什么價格?」

楊玉英一愣,撓了撓頭:「唔,這還真不知道,不如這樣,您先拿回去用,如果令尊病好了……你看看我這葯材單子。」

說著,她從袖子里摸出一張泛黃的紙張,遞給這客人,「這些葯材我都想收購,量不用很大,種類卻繁多,如果令尊能好起來,那你搜集一批葯材送我,就當抵用了葯費,如何?」

客人忙接過來,就是老板娘和她母親,都不自覺湊過來細看,見大部分葯材都比較常見,只種類繁多,全部搜集齊全,的確不是那么容易。

楊玉英道:「最近我兩個神醫朋友斗醫斗得不可開交,四處義診行醫,消耗的葯材越來越多,偏偏又都要研究各種疑難雜症,要煉制無數新葯,還敢號稱神丹,他們到是玩得痛快,卻苦了我,滿地界給他們籌葯材,一批兩批的還不夠,看看我這腿腳,都讓他們給溜細了。」

客人輕笑,神色舒緩,半晌卻忽然一驚:「李道長,難道是登州來的那位李神醫?」

楊玉英驚訝:「他們最近才打算上京,公子竟是知道她?」

客人神色極鄭重地道:「久聞其名,可惜緣慳一面。我有一位族叔曾去登州,那年登州永平縣鬧時疫,整個縣城十室九空,十分凶險,我族叔也被困在當地,心中絕望,只能等死,沒想到李道長慈悲,來到永平縣,三日研制出特效葯,把無數一只腳踩在黃泉邊上的病患都救了回去。」

「當地百姓無不感念她的大恩,為她設長生牌位,我族叔回京以後也一直說,天下神醫雖多,無一人能與李道長相比,她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,能生死人肉白骨,端是神醫之首!」

楊玉英大笑:「這話有點誇張,不過,我這位忘年交,手底下到還真顯少有治不好的病例。」

「以前也還罷了,最近她結交到一個同道中人,本事大增,心氣也高了,以前還有點謙虛品質,如今敢當著好些同行的面說天下病人,就是閻王爺發了話要收的,她也能拉回來九成。」

楊玉英搖搖頭,「都說葯醫不死病,佛渡有緣人,我們這位李道長真是把話說得太滿,我看,還是膨脹了,遲早非吃虧不可。」

「那也是有底氣,才說得出這等豪情漫天的話。」

客人感嘆幾句,心中似是急著帶葯回去,揣上葯,付了茶水錢,便匆匆走人。

楊玉英繼續坐著喝茶,前頭另外兩個客人,也不自覺坐過來攀談。

大家都是外來尋葯的,齊聚於此也是緣分,雖都是陌生人,交談卻十分快活。

這茶肆的老板娘,目光忍不住在楊玉英身上來來回回地打轉,她面上神色不動,實際上心潮翻涌。

老板娘姓費,五年前便嫁了人,夫家姓袁。

只是她才嫁人兩年多,丈夫忽而得了怪病,身形消瘦,四肢乏力,日日咳嗽,經醫生診斷,只道肺部有毒,難以驅除。

不止如此,去年起,丈夫周身生疽,各處都有潰爛,生不如死,若不是自幼習武,心性堅韌,恐怕已有主動求死之心。

老板娘和丈夫新婚不久,還是青梅竹馬,感情深厚,婚後一載,生有一子。兒子還小,哪里能失去父親。

每每想起此事便心痛如絞,這些年,京城附近的大夫他們也多看過,但別管多大的醫館,多響亮的名氣,皆是搖頭不語。

她本身也不是一點醫理都不懂,只看大夫們開的太平方,還有說的那些雲山霧罩的話,心中便已絕望。

他們生活本來也較拮據,丈夫一病,家里的錢都花的差不多,能借的也都借過,如今別說葯,吃飯都是個難題。老板娘便是有心給丈夫再尋找神醫靈葯,卻是見到也沒錢去求來的。

如今家中孩兒才四歲而已,若丈夫離世,她實無把握一人把孩子帶大。

老板娘盯著楊玉英,一時怦然心動!

茶肆里正熱鬧,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:「阿悟!」

「住手!」

老板娘嚇了一跳,連忙探頭出去:「啊呀!」

卻見一油頭粉面,身上穿著儒衫的小子,手里拿著個根藤條,正瘋狂地抽打一瘦弱女子,這女子披頭散發,蜷縮在山壁旁邊死死抱著肩頭,看不清楚臉,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,到處是口子,露出翻開的血肉,鮮血淋漓。

儒生一邊打,還一邊吼:「還敢不敢?啊,膽子不小,今天敢拿家里的錢去接濟你那病癆鬼弟弟,明天是不是就敢把我家都搬到你們家去?整日穿得花枝招展,勾三搭四,滿肚子花花心腸,我看你是一天不打都不成,還敢不敢?敢不敢?」

一鞭子復一鞭子。

女子顯然挨打挨熟了,手臂護著頭臉,緊緊貼著山壁,一動也不動,更是一聲都沒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