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五十三章 名聲(2 / 2)

「至於需要花用的銀錢……」

楊玉英一揚眉:「咱們先走皇城司的公賬?」

夏志明:「我掏得起。」

楊玉英聳聳肩:「說起來,你們柳國公府到現在都還沒破產,真得說國公爺經營有道。」

柳國公家里的孩子個個都是敗家子。

夏志明說起來年輕有為,學識武功都極出色,作為京城貴公子里最頂尖的那一批,給他爹帶來莫大的榮耀。

可他花錢如流水的架勢,那也是相當嚇人。

真不知道,別人羨慕夏志明身上自帶的榮耀光環的時候,柳國公會不會腹誹幾句什么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。

唔,好像榮耀都是別人說的,夏志明自己到有很長一段時間深受困擾——好些人都以為他是陛下的私生子,可以想象得到,夏志明幼年,做柳國公的世子做得有多揪心。

京城貴公子無數,人人都有自己的圈子,唯獨夏志明,從小優秀,可除了林官,竟沒一個朋友,酒肉朋友都沒有。

直到入了長平書院,才算是得了三五摯友,有了自己的交際圈。

開銷似乎也就更大了。

楊玉英一時想入非非,夏志明被她變幻莫測的表情逗得終於舒展開眉眼:「我沒敗光府里的家業,你且安心。」

「賺錢並非難事。」

夏志明輕笑,「你想太多了。」

正好現在到了要花錢的時候,夏志明干脆讓人把他的賬冊都搬出來,占了楊玉英一間屋子來盤賬。

楊玉英在桌前坐了小半日,忍不住抬頭,盯著夏志明的臉,仿佛能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。

「怪不得你養得起花錢沒數的林官。」

夏志明的產業真是遍布大江南北,他最大的生意是航運和海運,光是大船,他就擁有足足八艘。

那可不是江河里走的內河船,是能漂洋過海的大船,每年出海兩次,哪怕一次只要平安回來,就能賺出普通商人一輩子都賺不回來的利潤。

京城他有自己的珍寶首飾鋪面,還供貨給珍寶閣,有珍寶閣的份子。

糧食和食鹽生意他做過兩年,後來嫌太麻煩,就不再碰,不過只那兩年就賺了不老少。

除此之外,他還是大地產商,大順朝內,南北十余座大城內,都有他的商鋪和田庄。

楊玉英只看賬目上的流水,就看得眼花繚亂,干脆推開賬本癱在椅子上笑:「林官花的那點,也算是九牛一毛了。」

夏志明點點頭,到是認真起來:「當初我學著做生意,就是跟著林官學,我們兩個一直是合作伙伴,我所有的錢都有他一份,只是他身份不方便,所以一直都記在我名下而已。」

話聲一頓,兩個人相視而笑。

於秋風中,賞秋葉,坐在清雅的竹屋內,兩個人都頗具仙風道骨,說的卻全是銅臭味的東西,這到也有趣。

沒過幾日,楊玉英的醫學培訓班就開張營業。

一開始就在山道邊上建了一座小竹樓,上下兩層,下層做教室,上層是各類醫學類書籍。

她這培訓班目前很簡陋,分為全班和夜班兩個形式。

全班是正經培養大夫的。

夜班只學一點淺顯的醫術,並各種護理技術,屬於速成班。

正經大夫們都還沒到,楊玉英負責兼職當講師,反正全班目前都是在打基礎,學著辨識和炮制葯材,學著認一認人體的經絡穴位。

至於夜班學的那點東西,也是皇城司培訓時最先學的那些。

學這個,根本用不著大夫,皇城司里隨便哪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察子都能教的很好。

學生主要是阿悟,除了阿悟外又招了六個,兩男四女,其中有兩個女孩年紀比較小,一個十一歲,一個十三歲,還不到說親的年紀。

其他四個男女都是成年人。

其中一個男的甚至已經二十七歲,他以前當過兵,後來發生意外有一條腿瘸了,只是有一點瘸,不影響走路,也不影響干活,但是他身有殘缺,很多營生就有忌諱,做什么都不長久。

現在老娘年邁,都給愁病了,干脆回到家,聽說有人教醫術,他正發愁未來的出路,也想讓親娘別老是操心他,就干脆報名上夜班,算是為自己謀一份保證。

所有上夜班的學生都和楊玉英簽了契約,他們學習三個月以後,考核合格就開始實習,能拿實習工資。

楊玉英給的實習工資可不低,能抵得上尋常農戶人家一家七八口的收入,生活綽綽有余。

人家還給正經簽契書,經官府的,他就是想要這份契書,這東西拿給他老娘看,比他賭咒發誓說個一千遍的好話都管用,保准他娘一看,百病全消,身體康健。

各種真金白銀砸下,小小的醫學培訓班也開起來,楊玉英就自然而然地在靠山屯站穩了腳跟。

雖然人人都知道她是外來的,還是個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的千金小姐,但村民們都對她一點都不陌生,也本能地不把她當外人,對她幾乎提不起多少警惕心。

費月妮卻是一日比一日焦慮,一日比一日憔悴,嘴唇龜裂,看著丈夫日日消瘦,唯有喝了楊玉英給的葯才能有些力氣,能正常地同她說笑,有一點原來的樣子,她這心里就更是難受。

現在好似有了希望,可她比任何時候都更絕望。

這些日日夜夜,她冥思苦想,頭發一把一把地脫落,都想不出怎樣才能救她的丈夫。

就在秋意漸濃,靠山屯那一片片的木芙蓉都盛開的時候,楊玉英的神醫朋友終於到了。

那位神醫帶著人在辛縣待了三日,義診只第二日,名聲已輻射京城。

說來也是巧合,那位神醫到辛縣的第二日,初次義診,就遇見有一家人出殯,家里小兒子溺水夭折,還不到能正經入祖墳的年紀,當爹娘的受不了,一步一嚎哭地抬著小棺材出村子。

正好神醫義診進村,就在村口狹路相逢。

當時神醫只看了一眼,便道:「棺材里這小孩兒還未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