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面色瞬間發白,識海震動,好像被什么人大力擊實了般。
「等我一時!」
溫和的聲音,卻帶著一種不可違逆之感。
所有聽到的人都驚了驚。
他們守在這里這么多天,可從沒想過,里面……
「小姑娘,天狼弓——不是你這樣用的。」
美魂王小心地清理水晶棺上的泥土,透過朦朦朧朧的棺蓋,他看到了里面好像睡著的人。
銀月曾經希想過他們未來的孩兒,還說,如果不能再生孩兒,就收個像他的弟子。
人世間虧欠他的,她都會幫忙彌補上。
她知道他少時所受的一切苦後,就幾乎沒有原則的一切依他。
美魂王輕輕地伏在棺蓋上,好像抱著他再也抱不著的人。
「天狼弓主刀兵,仙界曾有言,天狼弓現,天下兵起!」
正是因為它是殺戮之弓,虛乘才給它找了個最心善,又最能堅持信念的主人。
「你要記著,它是弓,卻也是天地,等到有一天,你能領略天地為弓,風雲為箭時,你才是天狼弓真正的主人。」
銀月曾經遺憾,她不算天狼弓真正的主人,可是,如果她不是天狼弓真正的主人,又如何能殺得了他?
哪怕虛乘那個聖者都殺不了他。
只有銀月、宋玉這些傻子,明知不可為而為之。
「聽過托天廟嗎?」
他們所有人都在虛乘的局中。
他連最疼愛的徒弟都舍了。
大道無情!
可是,他的道卻在銀月面前拐了彎。
自決定把所有欺他辱他的混蛋,全都踩到腳下的那天起,他一直告訴自己大道無情。
接近銀月,是因為也一直奉行大道無情的虛乘在唯一徒弟銀月這里是有情的。
他想了解虛乘,了解聖者的境界。
「幫我找到它,找到銀月仙子的靈殿,本王願自入地宮,永生永世被她鎮著。」
望著棺中的銀月,美魂王的聲音轉為冰冷,禁林大大小小的樹,無風自動,「找不到,你們就等著本王,沖出禁林禍害天下吧!」
話音才落,禁林大大小小的樹,一息之間,在大家的面前俱起了變化,黝黑不見底的眼洞,在每一顆樹上出現,冰冷且無情地望著他們每一個人。
……
兢兢業業當巡查的陸靈蹊,怎么能想到,西狄恐怖禁林里的邪靈還能跟托天廟有關?
「林蹊,我說的話,你聽見了嗎?」
尚仙正在趕來的路上,不過,萬里傳訊符剛能跟她聯系的時候,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位據說叫美魂王的邪靈要求,跟師妹說了。
「……聽見了。」
陸靈蹊覺得不可信,「師兄,上泰界不是說借五異火了嗎?既然西狄的修士能把他困在禁林,不能想辦法,把那里再封印嗎?」
既然不想活,那還鬧什么事?
在哪里鎮不是鎮?
雖然她感覺那位銀月仙子跟他可能有什么故事,可是,既然是敵對,真正的托天廟又破成那個樣子,銀月仙子連名號,連屍骨都不曾留下,神隕地一副骷髏骨架也沒有,那這故事,能有什么好?
萬一人家是想借機,把本來就要塌的托天廟徹底弄壞,那他們……
陸靈蹊感覺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。
「不能!」
尚仙在萬里傳訊符中嘆氣,「渲百師伯親到了禁林,還沒跟人家動手,就吃了一個大虧。」
他無奈,把變異後的禁林無視各方禁制,五異火也建功極小的消息,再跟陸靈蹊道來。
半晌,尚仙才又道:「人家朝我們展示超絕實力,只為進托天廟的地宮,我們要是再不答應,他說了,以前腹線宙蟲出現時的小打小鬧,會變成大打大鬧。
林蹊,我知道你不放心,我們也不放心,向六界的求援信已經發出,但現在不管是渲百師伯還是西狄方面,都說,事情可能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。
他的要求,我們要做好答應的准備。
妖族那邊,應該也收到傳信了,但他們那邊恐怕也不會答應。」
只有那破破的托天廟,才有繁花果和流長水。
妖族肯定比他們更擔心那所謂的美魂王,給他們出幺蛾子,弄壞托天廟。
「但是,那美魂王說,他會給妖族那邊警告,讓我們不用管。」
那所謂的警告,尚仙也沒瞞妖族,「我的意思是,你能不能先到托天廟,再進一次神隕地,問問那里面的前輩們,再鎮……,你稍等一下。」
他帶的傳送寶盒突然又有動靜。
尚仙連忙停下遁光,打開傳送寶盒,把神識透傳送過來的玉簡。
里面只有了了數語。
不過,看完了,尚仙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。
「林蹊,剛收到消息,那美魂王要見你。」
什么?
得虧陸靈蹊飛的慢,要不然,肯定要出點事,「師兄,你別給我開玩笑。」
「這種事,我怎么會給你開玩笑?」
他也沒那狗屁時間。
收好傳送寶盒,尚仙努力提高遁速,接著往她那里奔,「他要問你神隕地的情況,問你……能不能把銀月仙子的屍體也帶進神隕地。」
「……」
陸靈蹊拿著萬里傳訊符,失聲在當場。
好一會,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「銀月仙子的屍體?」
「是!銀月仙子當年誘殺他後,他的屍骨被帶進托天廟鎮著,但是,銀月仙子的屍體,被酒仙宋玉埋在禁林深處。」
尚仙的語速很快,「林蹊,你說酒仙宋玉是不是三十二殿,那位你說特別愛喝酒的酒鬼前輩?」
這?
酒鬼前輩根本不記得他自己的名字。
但酒仙二字……
「他從哪知道我的。」
想了想,陸靈蹊只能在萬里傳訊符中問師兄,「是渲百師伯說的,還是西狄修士說的?」
「都不是,他養的靈蟲就是腹線宙蟲,他說他是從腹線宙蟲那里聽說你的。」
「……」
這么倒霉,還能說什么呢?
「師兄,我能不能不去啊?」
師伯和西狄那么多人都搞不定,美魂王肯定比她想象的厲害。
陸靈蹊好想慫一慫。
「……他在後一句說了,你若不去,他就把無相界鬧個天翻地覆!」
不講理!
「渲百師伯怎么說?」陸靈蹊垂死掙扎。
「師伯說,由你自己決定!」
她自己?
她要是能決定倒好了。
陸靈蹊在心里哀嘆一聲,「師兄,你是不是怕了,想把我賣了?」
「……」
這要他怎么答?
尚仙停下遁光,糾結了好一會,「你要實在不想去,就找個我們誰也找不著的地方,藏好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