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打劫!」
一聲大喝,帶著巨樹倒下的聲音,把馬車中昏昏欲睡的陸靈蹊一下子驚醒過來。
「別怕!」父親溫暖有力的大手幫她緊緊衣服,「是張老叔吧?我啊,陸家葯鋪陸懍!」陸懍安慰完女兒,一邊介紹他自己,一邊就掀開車簾跳了下了去。
「原來是阿懍!」
張老虎朝一群拿著鋤頭菜刀的手下揮揮手,「不好意思,大水沖了龍王廟。」
「聽說今年的榆寨遭災,沒想到……」
看到面帶菜色的幾個小兒拿著木棍也混在人群中,陸懍嘆了一口氣,「從賀蘭郡過來的時候,家父就讓我帶了些東西。」
他朝第二輛馬車上的伙計招招手,「車上都是米糧,老叔著人搬下來吧!」
啊?
馬車中的陸靈蹊沒想到,故事中常要人命的打劫,會在父親這里如此收場。
她從車簾中伸出小腦袋,看向那群強盜。
強盜的形象跟說書先生口中的人高馬大,滿臉凶相不一樣,大都衣衫佝僂面帶菜色,其中一位老爺爺,若不是鋤頭撐著,她都要懷疑他要倒下去了。
「這……這怎么好意思?」
張老虎等人看到馬車上滿滿的麻袋,一時之間,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「老叔見外了不是?那年地動,家父的性命都是您救的,事後更在榆寨養了大半年的傷。」
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,陸懍雖然覺得,這十多年,陸家回報榆寨的挺多,可是真見到這群被逼為盜的可憐人,還是不忍心了。
「慚愧!」
張老虎和榆寨幾個老者面帶慚色,奈何落到這步田地,肚子比臉面重要。
榆寨自那年地動之後,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運,先是旱災,再是獸難,這些年連蟲子都比別的地方多,好不容易今年的年景好了吧,又被狼盜搶了。
可憐,陸家自從跟他們結緣,就一直在接濟,現在陸家老太爺身體也不好了,他們真是沒臉再求人家。
沒想到,人家一直想著他們。
「陸家大恩大德……」
說話間,好些人就要跪下去,陸懍忙拉住起頭的張老虎,「老叔,你們這樣跪,是要折我的壽嗎?」
這?
怎么能呢?
可是不跪一跪,他們心下著實難安。
「大牛、二牛、黑蛋、四蛋……,你們快過來,給你陸叔磕頭。」
八個半大的小子忙扔了手上的木棍,過來給陸懍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。
「夠了夠了。」看到有兩個把額頭都磕紅了,陸懍忙拉了起來,「快卸糧給大家伙做飯吧!」
「對對對,卸糧!」
強盜們全都高興起來,連那遙遙欲倒的老爺爺,居然也能跟人合伙抬起一麻袋的大米。
「這是小靈蹊吧?」
張老虎看到這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在好奇看他們,不由笑了,「你滿月的時候,張爺爺還過去吃了滿月酒呢。」
靈蹊有些不好意思,「張爺爺!」
「在家皮得不得了,現在裝什么斯文,下來玩吧!」
陸懍知道女兒坐了一天的馬車,早想下來蹦蹦了,「老叔,後面的三輛馬車上裝的都是葯材,聽說往林城的路有些不好走,您看能不能叫幾個兄弟,幫忙推一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