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西狄人再回,陸靈蹊如果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。
就算南方師兄回復靈力,可以一戰,可對方有四個人呢。
她和朱培蘭有很多符籙不假,但也得有靈力和時間甩出去才行吧!
她小心地捂住朱培蘭的嘴巴,把她叫醒。
「噓!」
朱培蘭沒想到,一覺醒,不僅外面有四個氣勢洶洶的西狄人,就是陣內,還多了一個好像受傷的千道宗師兄。
她真是……
她爬起來的時候,滿面驚恐。
南方小小地嘆了一口氣,說來,還是他連累了她們。
「師兄!」陸靈蹊顧不得其他,一把摸了三十幾張符,小聲道:「要是沒辦法,能殺一個是一個。」
南方被人追殺至此,身上的符籙只怕早已用盡,「師兄可不要放棄,我們鬧的動靜越大,說不得希望也越大。」
誰也不知道,這周圍還有沒有其他修士。
就算沒有,這里的動靜鬧得大了,遠處的修士也會知道這里有人在打架,萬一人家一時心善或者一時好奇,像昨天一樣,跑過來幫幫忙呢。
「……」
南方沒接她的符,推過去時,聲音微啞,「這些東西,你自己留著防身,師兄我有。」
他從修仙界而來,怎么可能不做准備?
「前面不支是失血過多和靈氣耗盡,這一次……」
他看著外面,拿著古怪法鏡四處試陣的幾個人,「一會兒,師兄就沖出去,把他們引開,你們朝反方向,有多遠跑多遠。」
他的心不軟。
藏在這里,很有可能被人瓮中捉鱉,大家一起死。
他沖出去,憑借速度,或許能活命。
「……那個大胡子,性子粗中有細,記著,一定要看他們一齊去追我了,你們才能跑,要不然……,」南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,「要不然,看到你們修為這么低,他們說不得就會分出一個人來收拾你們。」
曾有一瞬,他其實是希望,她們能給他減點壓力的。
哪怕只是拖延一點點時間,對他而言,可能是生與死的兩種不同境地。
可是,面對師妹黑白分明的眼睛,他莫名地心愧。
若不為救他,她們根本不可能暴露。
「我們……各安天命!」
他推開陸靈蹊,就要准備沖出去的時候,被拉住了。
「師兄,采薇師叔說過,我的隱匿陣不錯。」
拿符給他,只是以防萬一,可不是讓他現在就出去的。
「你受傷了。」陸靈蹊堵在前面,「就算靈力回復,持續力肯定也不如人家。逃出去,活命的機會,連兩成都不到。既然如此,我們還不如就等著他們來。」
「……」
南方不得不承認,小師妹分析得很對,「這隱匿陣是采薇師叔送你的?」
「不是,我買的,不過,她試過,說非常不錯。」
換天陣被吹得那么厲害,想來也不會那么容易被看破。
「……這里有兩張金鍾符,」南方失血過多,失了最開始的銳勁後,終於歇了心思,「要是真不小心,被人家發現了,你們也能護自己一時。」
他把兩張金鍾符塞給她們,靜等西狄人的靠近。
事已至此,那就生死一處吧!
陸靈蹊沒時間再拉扯,分了一張金鍾符給朱培蘭,緊緊盯著,拿古怪法鏡試陣的大胡子。
阿菇娜找火晦陣,都沒這東西,還是用了笨辦法。
現在這人,難不成也是西狄草原很有名頭的?
這一會,陸靈蹊萬分希望,他不如阿菇娜。
法鏡好像是九邊形,眼看它就要照過來,一旁的朱培蘭忍不住心中打鼓。
咚咚!咚咚咚……
南方聽著兩個小丫頭越來越急的心跳聲,只能回頭,「禁聲,外呼吸轉內呼吸。」
陸靈蹊和朱培蘭連忙控制心跳,聽話地屏住呼吸。
法鏡終於照了過來,三人拿符和拿劍的手,都一齊緊了緊。
可是它在無意間迅速滑了過去,大胡子四人跟著法鏡走,又往旁邊照去。
三人默默等著,等他們再次轉遠,好半晌後,南方原來挺直的腰背,才松懈下來,不過,他原先綳著還好,現在一松懈,好像一下就孱弱不堪,要倒了一般。
陸靈蹊和朱培蘭連忙扶住。
「你的隱匿陣,」南方雖然很虛弱,可是笑得很開心,「確實不錯!」
「師兄,別說話了,好生休息一會吧!」
睡袋她們兩個女孩都睡過了,不好讓他,陸靈蹊干脆就拿了拉克申的厚毛皮褥輔地上。
「多謝!」
南方躺下的時候,才覺得真正的逃出生天了。
半晌……
「怎么可能找不到?」
把所有懷疑的地方,都轉了一遍,大胡子異常氣憤,大聲咆哮道:「媽的,修士狡詐,他一定裝作重傷的樣子,騙了我們。」
騙他計算失誤,在這里浪費了大把時間。
「就算他騙了我們,也差不多是強弩之末。」
另一個西狄人很自信,「草蟲吸了他那么多血總不會是假的,我們再往外圍找找。」
看到一行人,再次往外圍散開尋人,陸靈蹊的心,稍稍有些提起。
怪不得,南方師兄的臉色這么難看呢。
原來是被草蟲吸了血。
「師兄,你沒有防草蟲的葯囊嗎?」
「有!」南方嘆口氣,「不過,打架的時候,被他們削掉了。」
要不然,三個人的隊伍,怎么也不會沒有一拼之力的。
「是我們大意了。」
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,「在這一片活動的,有不少春草部修士,你們……小心些,若方便,盡量開著靈氣護罩。」
他沒了葯囊,只能在皮膚外激起了一層薄薄的護罩。
「知道了。」陸靈蹊瞅了一眼陣門,「你休息吧,我們看著外面。」
現在又多了一個傷員,必須等千道宗的大隊修士路過,才能出去了。
好在那些西狄人折騰了兩次後,徹底歇氣了,再也沒來。
夜晚,又是淅淅瀝瀝的雨,好像這一邊的天地,昨天的雨始終沒停一般。
陸靈蹊與朱培蘭坐在睡袋上,聽著外面的雨,不知不覺地相靠著睡著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朱培蘭一個重心不穩,差點歪倒,驚醒的時候,發現歪在腿上的人,很有些無奈。
她小心地扶陸靈蹊躺好,站起來准備伸個懶腰的時候,突然感覺到什么動靜。
一個草原男子騎著一只高大的灰狼,從山崖上跳下,咚的一聲,大地都震了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