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(1 / 2)

摘仙令 潭子 2300 字 2020-05-30

終於到了可以離開的時間,陸靈蹊再沒有一絲留念。

爹娘和爺爺正在那邊等著她呢,只要一想到他們,她便歸心似箭。

分開的這段時間,她真的差點沒了命。

雖然那一切早就過去,可是後怕始終在心里,她真怕把小命丟在這邊,給祖宗,給爺爺,給爹娘和自己留下永久的遺憾。

樓船上,陸靈蹊無法像東皋那樣望著曾經的家鄉,她的眼睛瞄到陸傳後,只盯著前方。

「林蹊,想你爹娘了?」

隨慶真人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。

「嗯!想了。」對師傅,陸靈蹊毫不諱言,她就是想爹娘了,「我爺爺還在寒漠邊境等著我們呢,他沒看到我一定很著急的。」

「……」隨慶甚為無語,徒弟這般兒女情長真不算好事。

修士的生命太過漫長,每個階段都會有在當時看來異常重要的過客。

他活了六百歲,不知失落多少親人、朋友和同門。

「為師父母去的早,是爺奶照顧著長大。」他這樣跟徒弟說,「那一年煉氣八層,五百年一開的紫陽秘地開啟,為期三個月。」

陸靈蹊聽師父很是惆悵的語調,忍不住看向他。

「我高高興興的回來。」隨慶望著遠方深嘆一口氣,「可我的爺爺已經去了,他在坊市擺攤,因為一顆不知名的妖獸蛋,被人打成重傷,沒撐過三天就去了。」

子欲養而親不待,何嘗不是他的遺憾?

說起過往的時候,隨慶突然又希望徒弟再沒有他這樣的遺憾。

「我報了仇,可是已死的人再來也回不來了。」

蔚藍色的天空,在這初秋時節一塵不染,晶瑩剃透。

「紫陽秘地我得了不少靈草,不再缺靈石丹葯,想要好生奉養祖母,可她老人家幾番遭變,對我放下心後,泄了心里那口一直提著的氣,沒過半年便葯石無醫。」

地上輔了薄薄的一層白霜,幾片枯黃的樹葉在他的注視下飄落,一如他的心情。

「築基後,我拜師千山,他是結丹後期的修士,在我之前還有個徒弟叫林一弦。」

回想往事,隨慶的心里充滿了無奈和心酸!

「一弦師姐性格豪邁,不拘小節,待人真誠沒有心機。

師父收我未久,便閉關沖擊元嬰,內門各峰頭的弟子們同樣競爭激烈,一直都是師姐照顧我。」

隨慶不好意思在徒弟這里說,師姐為他跟人打架,為他得罪了外門的一位長老。

「築基中期我出門游歷,遇險向師門求救,師姐第一個到……」

說到這里隨慶眼窩酸熱不已,他本來以為這么多年後再提師姐可以心情平靜,沒想到……

「師姐死在了那里。」

原來撕心裂肺一直都在,隨慶的聲音發顫,他沒辦法說具體的了,因為他怕在小徒弟面前,再把眼淚掉下來。

眼淚這東西早多少年前他就刻意丟了,因為它從來都沒用。

「我失意了五年才重回宗門。」

他的語速度加快,「五年時間修為未有寸進。被一個厲害對頭堵住狠狠修理了一頓,才知道師父在師姐身死的那刻強行結嬰,隕在天劫之下。」

什么?

陸靈蹊的拳頭捏在一起,那是她的師祖和師伯呢。

「我沒在宗門找到真正的公平,雖然師父的遺物,按規矩我得回了一成。」

隨慶望向徒弟,「那時候我恨過宗門,遠走西狄邊境,在那里跟西狄人拼命,發泄心中所有不甘不平。

我在那里進階結丹,准備最後一戰後就回宗門把某些欠債的人拖到背地里打一頓,可……遇到了埋伏,沒辦法下只能再次求救,這一次是那個打我的人帶隊,原來他比我還早進階,林蹊,你猜,那一戰他是幫我,還是沒幫我?」

「……」

陸靈蹊看向師父幽深又隱含風暴的眼晴,「有其他的同門出手相助是不是?」

師父現在是千道宗的長老,對宗門好像挺盡心盡力的。

「不,除了其他同門出手相助,他也在第一時間出手了。」

隨慶閉了閉眼睛,「最後他重傷在那里,跟我說,他討厭我,因為我,林師姐才隕落在外。

他最後因為傷重死在四百多歲上,但活著的那些年,只要我出關,都會利用種種干兩件惡心我的事。」

「……」

陸靈蹊不知道該有什么表情了。

師父喜歡那位林師伯吧?

「他姓楚,叫楚盛,是宗門現任大長老渲百的獨生子。」

隨慶嘆了一口氣,「他那么氣我,其實在我未成長起來前,是可以背地里把我解決的。」

陸靈蹊想想,無法反駁。

因為她家祖宗就是被同父異母的弟弟給害了。

相比於那時的陸傳,這位楚盛師伯算是好的。

「那些年被他針對的日子里,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。」

陸靈蹊望向師父。

「這世上只要是活人,只要沒有入魔,就不得不遵守一些規則,不管大的小的,好的壞的,真正的瀟灑自由,還要套在這些規則里。

若是你連這些規則也不想遵守,除非你能變成制定規則的人。

若是不能,就要選擇在規則里面,給自己找一條最舒服,最合適的路。

因為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。不要試著去跟別人講道理。因為你的拳頭。沒有別人的大。」

「……」

陸靈蹊記住師父的話。

「林蹊,你聽明白了嗎?」

「聽明白了。」

陸靈蹊點頭,遲疑了一下道,「師父,那天駐地被破,太霄宮的陸傳救過我,可後來我向他表示感謝,聽人說,他不是好人,少時記恨兄長,害了人家後,落下了心魔。

他因為忌恨走了捷徑,破壞了規則,所以就落到了……」

「不!」

隨慶看了一眼站在船尾,頭發花白的人,「他是個可憐人。林蹊,有時候人人都說對的事,你要反方面想,因為人人都在說同一件事的時候,可能是有人在利用輿論刻意引導。」

什么?

陸靈蹊呆了呆,「那……師父,當年的事另有隱情嗎。」

「……」

隨慶看了一眼徒弟,「這里可能涉及修仙界一個秘密,你想報恩就直接去,不用管別人怎么說。」

秘密?

什么秘密?

暢靈之脈嗎?

陸靈蹊知道自己家只有這一個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