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現在恐怕就是江雪前輩出手。」
陸傳估算著距離,「她曾是玄天宗的天才弟子,不到一百歲的結丹真人,可惜結丹未久,就在一處秘市,被她師父花間賣給了夙方。」
啊?
陸靈蹊都不知道靈茶是什么滋味了。
陸傳在宗門在陸家,從不曾有教導弟子的機會,現在逮到一個,只怕自己說少了,讓小丫頭低估世事險惡,「花間當初也要沖擊元嬰,在秘市拍賣會上,尋到對他很重要的一味葯,可惜,他們師父加一起的靈石都不夠。
可能當時江雪前輩借靈石,借得也不怎么痛快吧,花間一怒之下,就把她打包賣給了夙方。
夙方當時同在沖擊元嬰的關鍵時刻,就花大筆靈石買下了她,以采補之術,采了她的所有修為。」
「……真該死。」
陸靈蹊莫名地同情了江雪。
哪怕是師尊又如何,徒弟的身家,又不是你的,借給你是情份,不借也只能說明你們關系不好。
「其實花間才出秘市就後悔了,曾到處籌措靈石,想把她再買回來。」
陸傳嘆了一口氣,「可惜遲了,待他以宗門之力找上山海宗,逼夙方還人的時候,江雪的修為已經一絲不剩。」
「那就更該死了。」
陸靈蹊把杯子放下,「既然後悔,他當時為什么不直接向宗門求救?浪費了那么長時間,再去救人,他自己不知道能救出什么樣的人嗎?」
「……」
陸傳垂了垂眼,「你說的對,據花間事後說,他很惶恐徒弟的修為超過他,很惶恐宗門的資源往徒弟那里傾斜,放棄了他。」
說到這里,他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「江雪是他的徒弟,他一開始若沒有傾心教導,林蹊,你覺得,她的修為能增長的那么快嗎?」
「可是,江前輩少時如果沒拜他為師,一樣可以拜玄天宗其他人為師。」
陸靈蹊不傻,從他的某種同情中,懷疑他是想到了自己,「他自己心胸狹隘,如果沒有起黑心,而像一開始那樣,對徒弟盡心盡力,您要是江雪前輩,您會不管他嗎?」
這?
陸傳無言以對。
算了,他揉了揉額。
「我跟你說這么多,其實是想告訴你,人心險惡。在沒有涉及自己利益的時候,大家其實都還不錯,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,人……也有可能變成鬼。」
「……」
陸靈蹊點頭,人變鬼容易,鬼變人可就不容易了。
看看花間和這位的結局,她覺得,防著別人的時候,似乎也要防防自個,盡量不要去嫉妒別人,就是那位先知葉湛秋,不管將來有沒有本事,也不去探查他的秘密。
放開心中一直提著的這件事,她的心情瞬間松了好多,「我爺說,他人觀花不涉你目,他人碌碌不涉你足,人生在世各有修行,我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。」
……
隨慶不知道有人在幫他教徒弟,更不知道徒弟悟到了什么,以後帶來了多大的影響。
夙方嬰散的動靜,已經沒了靈力的他,感覺不出什么,卻瞞不過沖雲,「江雪夙願得償,」她望著後方,「我們這里,恐怕又要憑添變數。」
「夙方死了?」隨慶詫異,「你感覺到他散出的嬰氣了?」
「是!」沖雲微嘆一口氣,「他們一個元後,一個連元中都沒到,夙方的元嬰,更有部分成自江雪。」
她深切懷疑,某人要把夙方的元嬰煉回一部分。
「江雪早不是當年的江雪,她恨玄天宗的時候,其實也遷怒天下道門,要不然,也不會投入西狄。」
沖雲看向隨慶,「所以,我們要是被她堵住,己土珠,你真的不能再給了。」
「……」
隨慶的臉色微有難看,「既然如此,那我們就不能等著她來堵。」
性格扭曲膨脹了的江雪,做什么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方,「沖雲,我們馬上回頭,讓她沒機會弄夙方的元嬰。」
……
空氣中散逸的嬰氣,讓鷹王幾番咽口水。
他被蜘蛛精瑛娘打了出來,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家伙,全沒一個說話。
秘地已經與他無緣,那這個……
鷹王到底沒受住誘惑,雙翅一展,趕嬰氣最為濃郁的地方。
「滾!」
在飛舞的天誅珠里修行,想煉回自己當年靈氣的江雪發現這個扁毛家伙的時候,一聲叱喝,「我數三聲,再不滾……」
唳!
鷹王一聲輕嘯,雙翅狂扇!
瑛娘說,這個幾次三番到百禁山內里搗亂的女修,其實早受了重傷,真要正面抗,只要他們拿出勇氣來,她只有退走的份。
不過,讓他沒想到的是,江雪和那群珠子還沒扇起來,倒是先把雪里藏著的五具屍體扇了出來。
這運氣還不錯呢。
唳……
鷹王再次一聲長嘯,呼喚左近的妖獸馳援。
這里,不僅有六個死人,還有兩個大活人呢。
雖然另一個,弱小的可憐。
鷹王斜了眼躲在兩石夾縫的東皋,主攻的還是江雪。
「聒噪!」
江雪終於被他弄煩了,天誅珠一閃,又從百匯一,直接朝鷹王砸去。
對這些妖王,虛實那一套,其實並不怎么管用,再加上,她得早點把當年自己的東西弄回來,沒時間跟他慢慢耗。
嘭!
鷹王的閃遁雖快,可是天誅珠更不差,很快就摸到他的軌跡,狠狠砸在他的後背上。
唳!
鷹王連掉了幾根毛,氣得眼珠子都紅了。
這些天,他到處被人欺負,真當他是泥捏的了?
他避開再次追來的天誅珠,一下子撲向江雪,現場很快飛沙走石起來。
東皋正要退避,一具西狄人的屍體,嘭的一聲,砸了過來。
看到人家手上的儲物戒指,他咽了一口口水後,迅速摘了下來。
那兩個大人物正在打架,那他……
東皋一咬牙一跺腳,以最快的速度,把另外四具死屍身上的儲物戒指全摘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