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黑石城,坐落在群山之中,來來往往的修士,除了騎御飛行靈獸的,幾乎全在城門前按下遁光,徒步進城。
「快看快看,百獸宗又發布新告示了。」
聞言望過去的不是一個兩個,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,那巨大的告示牌居然只有個九規規整整的大字,『百萬靈石求購龍息草』。
「哎呀!白老前輩的傷,只怕是等不得了。」
看到的修士,忍不住唏噓。
「修仙界哪還有龍息草,只能往妖族那尋。」
「妖族?你就直接說龍族得了。」一旁的老者,搖頭嘆息,「龍息草,故老相傳是龍屍血肉所化,只長在龍屍旁。而龍族的龍冢哪怕在妖族也神秘非常,誰知道在哪?就算知道了,又有誰能進?」
只有老龍自覺生命走到盡頭,才會自入龍冢。
它對龍族來說,是個異常神聖的地方,想從龍族手中得龍息草,無異於痴人說夢。
「現在只能看,哪里有蛟龍遺屍,要不然……」
老者雖然沒再嘆息,可看他那樣子,誰都知道,找不到蛟龍遺屍,百獸宗的大長老,就只有隕命一途了。
「我聽說,千道宗也在幫忙到處尋這龍息草,隨慶前輩在一年多前就親往毒龍塢,也許他那里有什么消息呢。」
「不是說,毒龍塢早就被例為禁地了嗎?」
「就是,一旦迷路,中了毒霧,可就出不來了。」
「沒聽說,千道宗與百獸宗關系這樣好啊!」
「這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「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」
戴斗笠的三人正要擠出來,就聽青年得意洋洋地道:「一個月前,千道宗朝毒谷求請毒醫黑駝子,據說就是為了給隨慶治療毒傷。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眾人面面相覷。
毒醫黑駝子,向來心黑手也黑,這下子,千道宗要大出血了。
「這件事,在高層都傳遍了。」青年四瞟一眼後,小聲道:「聽說,千道宗掌教重平,因此跟百獸宗的伏荒真人大吵了一架,你們看,現在的黑石城,可一個千道宗的修士都沒了。」
「咦!你不說,我還沒注意,前段時間,千道宗還有不少人在這里,現在……」
大家你看看我,我又看看你,一齊沉默下來。
百獸宗如果得罪了千道宗,這日子恐怕也不好過。
「放什么屁呢,快看,那不是千道宗的飛舟,咦,知袖真人?」
飛舟的遁速極快,幾乎眨眼,就到了城門邊,下來的五個修士,起頭的正是千道宗元嬰長老,知袖真人。
一陣急速的飛翅聲傳來,百獸宗迎接貴客的十八飛鶴,在城門前落下,十八位駕鶴的白袍修士,一齊向知袖長老拱身行禮。
「不知真人駕到,百獸宗有失遠迎!」
整齊劃一的聲音落下,起頭的修士才上前一步,「前輩,請上行!」
看他抬手指的方向,誰都知道,人家可以直接在黑石城上空飛馳。
「不必了。」
知袖的聲音很干脆,在弟子放出的椅子上坐下,「知袖此來,還是那件事,告訴伏荒,我會在這里等他一個月,一個月後……,我們從此就不必說話了。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兩旁的人雖然不知他們具體打什么啞迷,但誰都能從知袖嚴肅的面容上,感覺那不必說話的意思可能是絕交。
「是!」
修士額上冒汗,「晚輩這就回去告訴家師。」
他匆匆而去,其他人卻大氣也不敢喘,千道宗的修士,正當著所有人的面,在城門外清理了數百丈,放出一個迷你的小院,只見那小院,在幾個印決下不停地長大,直到,變成一片院落。
哎呀呀!
這是大型的千機屋啊!
沒見識的一群低階修士,站在告示牌下,小心而興奮地打量。
「師父,您進去休息嗎?」
知袖輕輕搖頭,「伏荒來了。」
果然!
頭戴紫金冠的伏荒真人,縮地成寸,幾步就到了跟前,面色卻不是很善,「道友如此相逼,敢問隨慶道友他知道嗎?」
知袖並未起身,臉帶譏諷,「道友如此逼他,那你的良心又何在?毒龍塢是個什么樣的所在,你會不知道?」她的師兄,差點命隕了呢。
「……怎么叫我逼他?」伏荒心下一震,終於相信了傳言,面露慘然,「若有一點辦法……我們又何至於此?」
「我現在只問你,給還是不給?」
「我需要時間……」
伏荒看向他家新貼的告示牌,「若是沒有龍息草,那對不住,老夫只能對不起了。」
「一個月。」知袖也看了眼告示牌,「一個月後,千道宗也只能說對不起了。」
世事就是這么無奈,他們各有各想守的。
「……」
伏荒深深看她他一眼,轉身離開時,背都有些駝了。
知袖從椅子上起身,再次望了一眼告示牌,嘆息著轉身。
眼看人家收拾東西,要把門關上了,人群中,突然急步走出一個戴著斗笠的修士。
斗笠上有長長的紗幕,隔絕了所有。
「等一下。」
陸靈蹊抵住了門,在同門面前,把面紗掀開,拿著自己的身份牌,「弟子林……」
「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。」
閔浩的聲音非常嚴厲,「所有千道宗弟子,都不能在黑石城停留,你沒收到傳訊嗎?不對……,」他看了她的修為,又看了身份牌道:「宗門有令,未到築基中期的弟子,不得離開宗門萬里,你是怎么出來的?」
「知袖師叔,弟子林蹊,拜見師叔!」
眼看能主事的師叔,走過院子要進里面的大廳了,可這人還是把她堵在外面,陸靈蹊干脆就高揚了聲音,「師叔,我回來了。」
知袖迅速轉過身來,「讓她進來。」這世上,真正能叫她師叔的不多,「你剛說,叫什么?」
閔浩關上門後,千機屋的禁制,猛然一合,他也連忙回身,緊張盯著她。
隨慶師伯為了他的弟子林蹊,可是在宗門鬧了好幾場。
「弟子林蹊,拜見師叔!」
陸靈蹊急叔上前幾步,高捧著自己的身份牌,「弟子……從百禁山回來了。」
怎么可能?
知袖眼中異光一閃,吸過她的身份牌,「從百禁山回來……」
打量這個腰板挺直的小丫頭時,她在她身份牌上接連數點,十三歲還帶稚氣的樣子,就顯了出來。
陸靈蹊沒想到,她的身份牌還把她曾經的影像也錄了下來。
「……我現在長大了一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