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呦呦說的風淡雲清,可陸靈蹊卻聽得直皺眉。
既然能吞噬其他凶魂,那蛇公子死了不也有魂?他敢在這里借天然陰煞之陣殺人,當然也是惡人,惡人死後成惡魂……
「這里是天然陰煞之地,蛇公子在這里動手的時候,只怕也沒想到,他會被自己的魔魘順勢擺一道。」
余呦呦的面色不好,「魔魘宗的魔魘正常在主人戰斗的時候,都會以惡魂之力影響對手的神魂,那種情況下,你知道,任何一息半息的遲疑,帶來的都可能是生命的終結。」
只是她的情況特殊,那東西影響不到她。
余呦呦看了一眼身旁的伙伴,很想懷疑懷疑她的情況,可是想想把蛇公子現場屍變,逼她們把他大卸幾塊的魔魘,又覺得,那東西可能在這天然陰煞之地有了某種變異,在一開始就起了噬主之心,所以根本沒朝她們動手。
「這里……」
她的眉頭皺了皺,她們明明已經走出了陰煞之陣,可是怎么周圍還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?
「這個空間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對。」
陸靈蹊在心里嘆了一口氣,「更或者說,奇怪島中重疊的空間,就是有各種各樣的禁忌。」
火山空間,那傾下的大火到底從何而來?她也不是沒懷疑過。
「我們落到這里,亂想也沒用。」
現在首要任務是出去。
這一次,陸靈蹊拎著她的大刀,用禹步走在了前面,「機緣我可以不要,」她朗聲好像對著群山道:「但誰敢擋我出去,遇神劈神,遇鬼劈鬼,沒有第二條路。」
「……」
余呦呦看到寂靜山林如湖面一般閃過一道漣漪,不由呆了呆。
「你果然在這里?」
陸靈蹊當然也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漣漪,冷哼一聲道:「想把我當血食?你的牙夠利嗎?」
寂靜樹林卻不再動了。
「不說話?」
陸靈蹊的大刀反手就是一劈,喀拉一聲,前方的大樹應聲而倒,「我知道,這一顆樹,你不在乎,我也不在乎,我就是告訴你,本姑娘要開路了。」
喀拉!
她沒朝好走的地方去,「余道友,我要用禹步的方式,在這里開一條道,你若是不願,可以……」
「你在哪,我在哪!」
余呦呦朝回頭的姑娘露了個大大的笑容,「林蹊,你只管開路,我會是你堅穩的後背。」
陸靈蹊:「……」
她其實想說,你若不願,可以走自己的,若是願意,她們就輪換著來,總不能她一個人在前面累的半死,她在後面悠哉悠哉。
「那行!」
看在蛇公子幾次出手,這家伙沒有猶豫的相助上,陸靈蹊也朝她露了個笑容,「我們一刻鍾一輪換。」
喀拉!
轉頭的時候,又一顆擋路的樹被砍倒在地。
無想祖宗說,步罡踏斗時會與天地氣機相合,哪怕沒有靈力,遇到邪崇,只要能走出正確的步伐,也能保一時三刻的太平。
她現在沒靈力,但這里的邪崇想把她當血食呢。
若是按它給的路走,誰知道,它要把她們帶到什么地方?
修仙界誰的拳頭大,誰有理。
這里沒有靈氣,可她也不是吃素的。
喀拉!喀拉!喀拉……
余呦呦跟在身後,看著不時倒下的大樹,不知為何,莫名的有些想笑。
不懂陣法的林蹊,卻好像特別懂得一力降十會。
也幸好是她的力氣大,要不然,打死她也不能用這種笨辦法。
「嗨!該輪到你了。」
半晌,陸靈蹊砍樹砍的冒火,「已經差不多一刻鍾了。」
她從山頭往山腳,劈了十分之一的山路呢。
「這么快啊?」
余呦呦嘟噥著上前揮起她的長劍,咔……
老樹大概有些年頭,長劍咔在了三分之一處,這就尷尬了。
「咳!你看,我的劍沒你的刀好使。」
「那就用我的刀。」
陸靈蹊上前一步,拔下她的劍,把自己的刀遞了上去,「總之一句話,你想偷懶,不可能。」
哎呀!
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。
余呦呦無奈,只能雙手執刀,努力一砍。
喀拉!
老樹也終於倒下。
「別說,你的刀,劈起來還挺有勁的。」
就是拿著有些累人。
「煉刀人的手法不錯,不過,這刀是專給煉體修士用的吧?」
余呦呦想說,她不是煉體修士。
「好好砍樹,好好走路。」
陸靈蹊遙望山腳,「感覺天不早了,要是不努力一把,我們今天可能就要在這山上過夜了。」
這句話是說給暗地里的家伙聽的。
如果它沒放棄把她們變成血食,就一定會想辦法,讓天提早黑下來。
如果它害怕放棄了,那……她們就不必再這么耽誤時間,一路這么費力地往下砍著走了。
「呀!你不說,我都快忘了,天還有黑這一說。」
余呦呦不傻,馬上配合,「在那什么火山空間幾天,那大火燒的,天一直沒黑過,我都把這事忘了。」
呼!
寂靜山林好像被什么風刮過,原本雖然看不到陽光的天空,突然就有些暗了下來。
而且,天黑的迅速以肉眼可見。
很快就從通透的藍,變成暗淡的藍,變成帶點紫色的藍,直到紫變黑,再也看不到藍。
天上沒有星辰,寂靜的山林從遠處傳來喀吧喀吧的聲音,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過來。
余呦呦迅速把大刀塞給陸靈蹊,摸出一只裝著異火的玉盒,在那東西越來越近的時候,猛然撕開玉盒上的禁制符,打開盒蓋。
跳躍的火苗,讓周遭的寒氣,迅速消去了些。
余呦呦把玉盒放到地上,跟朋友一起望向黑黝黝的林子,「既然來了,那就出來吧!」
可是,喀吧喀吧的聲音,卻徹底消失了。
「原來是個沒膽鬼。」
陸靈蹊鄙視一句後,把大刀往玉盒前一插,刀身映照著異火,把黑暗天地又逼退了些。